五月的束河与香格里拉
出发地点:云南 丽江 云南 丽江 0日自助游 同行人数:0人
文章类型:游记 出游时间:2005年5月14日-5月14日 人均费用:0元
出游类型:自助游 享受级别:体验生活,苦中带乐 小小 提供
交通工具:汽车为主 目的景点:云南 丽江 束河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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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束河与香格里拉
比起丽江,我比较更喜欢束河。一大早我收拾起简单的行李离开喧闹的丽江新城来到了束河。温暖的阳光掠过瓦屋溜进古老的巷道,在墙上和地上投下了奇形怪状的檐角剪影,偶尔有人牵马走过身旁,叮叮当当的马铃声和着哒哒的马蹄声立即在巷道里响亮地荡漾开来并随着马匹渐行渐远。远远地,一个女人在河里捶洗衣裳。街边店铺还没开门,临河沟的一间小店门口,有人挥舞着长长的大勺子从沟渠里舀了水浇花,花种在屋顶,是一株巨大的仙人掌和几丛吊兰,吊兰长长的枝条从屋顶铺撒下来,刚好垂在窗户跟前将小店掩在了绿藤之下。

    我一直是一个喋喋不休的人。可我在束河茶马古镇却不敢开口大声讲话。我生怕我的饶舌惊扰了岁月底层最最凄美动人的歌吟。徜徉在束河古韵悠悠流水潺潺的石板街上,我所能做到的仅是将脚步放轻些,再轻些。一位老太太朝我迎面走来,抬头见我,随即停下蹒跚的步履侧身让到一旁,慈祥地微笑着让我过去。那一刻,久违的感动撞击着我的心房。时是春末。有金子般光泽的阳光跌落在束河沟渠里摇曳的水草上,有鱼儿在洁净的潭底梦见天空中多情的飞鸟……那些从钢筋水泥的丛林中逃到这儿疗伤的都市人,他们将啤酒、饮料装在竹篮中用一根草绳系了让它在潺潺的流水中上下浮动。我想,来到这儿的人都是有福的。他(她)们远离了喧嚣、倾轧来到这儿,他们都成了赤子。

    午饭后,我踏上了去香格里拉的路途。在丽江的两天,邂逅了无数的美丽,我应该知足。一直听人说,到丽江,一定要到古城的住家去转转,和纳西老人聊聊天。看看他们的闲散时光和咸淡人生。我一直相信,人们选择和长者聊天是有道理的。特别对于其实年轻却未雨绸缪自叹衰老的人。在四方街遇到一位纳西阿婆,在给阿公剥豆子吃,一颗一颗很小心的放到阿公的嘴里。旁边的邻居说,这位阿公生了场大病,刚刚恢复,手还不大会动,所以阿婆就天天给他剥豆子吃。 

    我并不相信在他们的年轻时代里,有过什么所谓永恒不变的承诺,因为有承诺的地方才存在背叛。两个经历过生老病死的人,听见身体如巨大的沙漏,日以继夜流逝着生命,他们想到的是此刻所拥有的共同岁月。 

    我不知道那样坐着看他们是否太过刻意了,但我是欢喜的。侯孝贤说他拍《悲情城市》是为了拍天意,同行的朱天文笑他矫情,说他其实要拍的自然法则下人们的生活。我想我这刻看着的就是一种天意吧。突然想起大学的舍友在20岁的早晨对着自己的第一根白头发大声尖叫的场景;还有前不久在现实中打拼得头破血流的小姨对我语重心长的告诫:迈进30岁,你要想怎么活得好而不是活得美。他们都怕什么?怕变老。 

    原来从恐惧走到坦然,是要经过这样漫长的过程的。我对自己说,其实恐惧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放心的青春过,而现在,正应该是时候。

    车开出市区,驶上柏油马路,开始的时候延街还有杂货摊或者简陋砖房,见得到蓬头垢面的异族妇女抱着小孩无所事事地坐在路边,或者裹着厚帽子的老人在抽旱烟。不久之后便开始进入荒凉的路途,人烟稀少,大路坦荡,云南西北干旱,焦灼的大地尘土飞扬,气温却很低,干冷而且风大,使人确有风尘仆仆的感受,进而确信自己在路上的真实体验,疏离了城市中精致安稳的平淡生活,三天前尚在灯光煞白的办公室写繁琐枯燥的文件的记忆恍若隔世,生命进入颠沛而奔忙的本质状态,并将以不断告别和相遇的陈旧方式继续下去。

    整个下午我昏昏欲睡,车上有浓烈的尘土的味道,醒来是看见香格里拉的黄昏。比我在昆明西山上看到的要开阔与壮丽许多,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金色的光线凝聚并与天相接,清澈的天空之中已见稀疏星辰,有黑色巨大的鸟在盘旋,不祥的忧郁。

    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香格里拉的夜空非常纯净,是纯正的黯蓝,有絮状的缥缈云丝。我从未见过这样多的繁星,依稀记得幼年的夏夜,外婆带我在后院乘凉时,偶尔得以见到这样星光坠落的夜晚,银河泻影,树荫满地,影子随习习凉风微微变幻,古老神秘,耳畔有亲切的童谣,那些跳跃的小调似故土之中长出的藤蔓,缠绕在我的血肉里,屈曲盘旋并不断沉淀,折射出时光的叹息。

    与刚认识的藏族朋友一起吃饭,他带我们去当地一家地道的藏族餐馆。点了酥油茶、奶渣、手抓羊肉、琵琶猪、火腿、油炸排骨、水气饼……还有一种饺子,如包子那么大?我眼睛都看直了,全是肉啊!当我们是饿狼么?同行的刘猪猪不失时机地大喊一声:“老板,饺子不错,再来十六个!”我晕!老板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十六个啊?!足足有一盆!-____-b藏族朋友乐呵呵地看着我们笑。可能在想:“这群祸害长得斯斯文文,殊不知全是一条条披着羊皮的饿狼。”不过这些菜,哦,应该是肉,还真是美味啊!我最喜欢那碗奶渣,和着蜂蜜有点甜有点酸,油油的,滑滑的,妙不可言。还有那手抓肉,一块就有我手掌那么大那么厚。刀呢?叉呢?红酒呢?靠!我还以为是在吃西餐?没恍过来。算了,不管什么淑女形象,先下手为强,来它三块再说,一口咬下去,鲜香无比!酥油茶就更不用说了,喝了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味道好极了!

    饿狼们最后把这些美味的食物全都消灭干净了,擦擦嘴揉揉肚子在餐馆留下腐败纪念照就闪人啦!呵呵……

    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才真正感觉到冰冷的空气,大概只有七八度,不由地缩紧了身体,我只穿了两件T恤,想明天如果温度下降了该怎么办。一群人嗷嗷地叫着跳上车,兜兜转转来到一家叫“布拉格”的酒吧。啤酒、爆米花、薯条、花茶、打牌、算命、摇骰子、大声说话、大口喝酒……然后开始玩“国王大冒险”,我运气真是背,喝了好多酒,差一点就牺牲了啊。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像是在昆明的金马碧鸡或者昆都,都是灯火酒绿的那种,就像莫文蔚说的那样:“愈夜愈美丽。”

    凌晨两点,终于受不了出来透气,抱着膝盖坐在酒吧门口的木阶上,抬头看见平日无法见到的繁星密布,明明灭灭看着让人心怀感激。大风呼啸,耳机里Annie Lennox的低吟浅唱。就着灯光想给一些人写明信片,可是不知道应该写给谁,想起过去一些念念不忘的事情,它们真的已经开始灰飞烟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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