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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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工具:火车为主 目的景点:云南 大理 丽江 西双版纳 大理古城 白茫雪山 梅里雪山 虎跳峡 澜沧江 茶马古道遗址 虎跳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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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驿站


尘土飞扬,马蹄零落。跋涉,跋涉,从太阳升起之处,走到日落之乡。

路是时光织成的带子,灰白,细弱,在滇西北高原的莽莽群山间起伏蜿蜒,赶马人匆匆地行进,心在世界的边缘,人在历史的深处。

对于那片浩渺无涯的山地,对那片海啸般涌来的山林,一条窄窄的,仅仅够一匹骡马仄身而行的驿道,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驿道是顽强的,它时而窜上云端,时而坠入峡谷,宽阔,平坦从来都与驿道无缘。

真正的道路,从来只是在赶马人的心里,在他们恍惚的记忆之中,在一阵踌躇之后,马帮再次开始了他们的前行,马蹄踢出了火花,马铃声摇落了夕阳。 落夜,马帮就在路边休息,通红的篝火,洞穿了漫长的黑夜,也将温暖赶马人思乡的梦。俄而,会有一声长长的马嘶,如同对整个世界的诘问,在大山里长久的回荡。

如今,那样的场景当然只会出现在史籍里,出现在后人的想象之中。而我的寻访,并非是为了凭吊,我不相信,一代又一代人鲜活的生命,竟然会消失得如此无影无踪。

沿着传说中的古道,我一步步走向远方,寻觅着它的踪迹。我吃惊地发现,古道依然活着,即便它已成为历史,那也只是一段脱水的历史。一旦遇到湿润的目光,有血性的心灵,它便又重新活了起来,连同所有那些枝枝蔓蔓的,毛绒绒的细节。在虎跳峡、十二栏杆、小中甸、汤堆村、阿墩子和奔子栏,在繁星如水的夜空下,在老人们的叙述里,它依然那么鲜活,真实。我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那被山道磨损的马掌,赶马人的歌谣,午夜的篝火,以及闻到马粪、尘埃和岁月的味道。

1953年, 在当时的中甸县苨西乡布苏村,诸神静默。清晨的山野静悄悄的,骤起的几声狗叫如同梦呓。 二十七岁的赶马人顿珠扭过头去,从自家门口出发,踏上了赶马人的漫长的旅途。

小小的布苏村,离茶马古道主干道七八公里路程,一条从布苏村经过苨西直冲奔子栏的小路,作为茶马古道的一个小小支脉,从布苏村边蜿蜒而过。一个又一个赶马人就从这里走出去,有的在一年半载后重归故里,有的却音信杳无,再也没有回来。但是据说不管是留驻异国,稍有积蓄,还是旅途羁难, 客死他乡, 赶马人的灵魂,都会在某个时刻千里迢迢重返故乡。

顿珠并不是布苏村人,他原是中甸县五境乡一家地主的奴隶,某一天他逃到了布苏村,作了一户贫苦人家的上门女婿。但是地主在打听到了他的去向后,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把他转手卖给了另外一家地主,主人变了,但是他的奴隶身份并不能改变,在前不久,主人让他赶马去一趟印度,他不能不去,万般无奈之中,他只能告别亲人,上路了。

四十六年以后,说起的那段往事,他依然觉得的一切都在眼前。由此而开始的,整整十几年的赶马人生涯,就像一幅旧画,经岁月磨洗,风雨侵蚀,巳然颜色消退,笔触模糊。 但那些马蹄踏起的尘埃,那些蜿蜒曲折的小路,那一次次妻子倚门远望的背影,对他来说,至今仍然是清晰的,清晰的如同昨日。

望着他昏花双眼中逐渐被回忆点亮的眼神,我突然明白,我无法走进他的世界------那个充满活力,充满艰难的牧马人世界。我只能在这个世界的边缘徘徊,也许,他和我一样,再也无法回到他的那个世界了。

从遥远的汉代出发,那条悠远古道穿过岁月的茫茫时空,一直延伸进明、清直至民国,它的尾部,在某些偏僻的地方,甚至延伸进本世纪六十年代。 一代又一代人,一队又一队马帮、用肉身丈量着大地,一步一步,从西双版纳,走到大理,走到丽江,又从丽江走到中甸,走到德钦。 路却还在向前延伸,穿越雪山,进入雪域西藏,再从西藏进入尼泊尔,进入印度,甚至整个西亚。

茶马古道的辉煌,早已淹没于历史的风尘黄沙,可一路行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某种古老而又奇异的感觉倏忽光临,在你毫不经意时,叩击你的心灵之门。

也许,这就是漫行的魅力之所在吧?

214国道在经过苨西乡后,便进入了一段险峻的盘山公路,然后,进四川德荣境内约两三公里,经过金沙江上的伏龙大桥,又回到了云南德钦境内。国道在K1975处进入奔子栏,同车的扎西突然问我,你去过鸡足山吗? 问题来得突兀,我一时不解其意,想了一下,我说,没有去过。见我的脸上疑惑的表情,扎西解释说,依照旧例,藏传佛教的信徒到梅里雪山朝拜之前,先要到大理境内的鸡足山朝拜,取得“钥匙”,然后再到梅里雪山,才能一睹梅里雪山的真容。我说,我是诚心的,仅管我没有先去鸡足山。扎西一脸肃容,反问我,那神凭什么相信你?

我无言以对,我懂了,在尘土漫天的朝拜路上,那些磕着等身长头的信徒们正是为了向诸神证实,证实他们的虔诚,证实他们的信仰,也证实他们的爱。

原来,爱和信仰都是需要去用行动去证实的,就像顿珠在向我描述那些朝圣路上的风风雨雨时,他眼中闪烁的梦幻之光。

毫无疑问,和古道紧密相连的便是驿站。在中国文化史上,驿站是个既牵动诗人情思,又惊吓黎民百姓的名字。大抵,驿站不仅与如星的快马,如雨的蹄声紧紧相连,也与国运的强弱,王朝的兴废息息相关。我想,当驿站的凄清被蹄声和鞭影所惊破,一个王朝,大约也就走到了崩溃的末日,像“一骑红尘妃子笑”那样的玩笑,是开不得几回的。

但是,茶马古道上的边地驿站,则与中原内地的驿站迥然不同,它更荒僻,更寂寥,也更多几分危险。虽然据边地交通的要冲,却难涉皇朝的大政,更多的时候,它的用途却在商贸,为官府传递文书和命令倒在其次。

澜沧江边一个深深的峡谷里,在一个叫华丰坪的地方,我就遭遇了这样一个驿站。

村里的陈姓老人告诉我,从迪庆的维西到阿墩子,乃茶马古道的另一条重要分支,当高原进入隆冬季节,从大理经中甸到德钦的险峻山道被冰雪掩埋,冰封雪堵的白茫雪山成为不可逾越的阻隔,古道的这一分支便成了商旅马帮的另一条必经之路。

华丰坪,原名换夫坪,距离著名的茨中村仅仅6公里,那个夫字,其实就是脚夫的意思。

随着老人的讲述,窗外渐浓的暮色,正越过澜沧江两岸高耸的山岭,渐渐走近换夫坪,为我们那番怀旧的交谈平添了几许苍茫。

老人告诉我,旧时官府的驿站,大体可分为关、塘、汛、哨四个等级,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够不上级别的小站,换夫坪就是这样一个小站。商旅马帮从维西县的巴迪赶到这儿后,已是人困马乏,必得要在这儿添马料,换脚夫。那时,换夫坪归德钦升平镇管,自己没有土地,全靠上面给饷银,再找大村子的人买口粮。他把饷银说得特别响,说直到解放前换夫坪人还都拿饷银。

那时,我的思绪飘的很远: 这样的驿站太偏远了,偏远到几乎无足轻重,即是有个把赴任去职的官人路过,心情也不会怎么着急。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同是天涯沦落人,一颗平常心,一壶酥油茶,官员和驿卒无非谈点边地趣闻,说点家常。当次日的太阳升起,官员重新启程,遥望前途茫茫,也就把这个小小的驿站忘了个一干二净。

然而,对于长途跋涉的商旅,经年奔波的马帮来说,换夫坪这样的驿站,不可或缺,那是商旅的路标,赶马人的家。好多次的住宿与交往,他们早已成了熟人、老客和朋友,为了生计,大家都活得艰难,相互便会有一份通达与默契。

驿站对按期未至的马帮,会有一份牵挂: 是遭了劫匪,还是受了风寒?是风雨阻隔,还是路途断绝?赶马人到了驿站,对没有见到的张三哥李老弟,也总会有一番询问,倘是临时离开,便会托人代问一声好,说是下回再来看他; 倘是老病故去,就会有一番感叹唏嘘,说是世上又少了个朋友,人间又少了个好人。

江湖上的人,义气与信誉是第一位的,但情谊却也不可缺少。

千里来归的赶马人,熟悉驿站的每一个空间,他们之间,应该有着某种相互的拜托和交易。世道人心,是他们边喝酒边聊天时最好的酒菜,既使日后赶马人不再吃那碗艰涩难咽的百家饭,偶然相遇,别自有一份友情在。

这样的场景,是何等的令人羡慕。

当我告别换夫坪重新上路时,边关日落,重云四合。回头望去, 换夫坪笼罩在一片暮霭之中。 澜沧江水声滔滔,流走的是江水,流不走的是山崖,就像这赶马人消失以后的小小驿站。

那么,在我们如水的生命旅途中,又留下了什么样的小小驿站呢?


作者:RYQ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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