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楠溪江清澈的柔波中,把自己想像成一尾小鱼,优游在班驳的卵石中间。和夕阳对望着,和粼粼波光一道蜿蜒闪烁着。远处,山岚重叠,绿树含烟,云蒸霞蔚。为了这一刻,我们马不停蹄颠簸了一路也“铺陈”了一路。
“开篇”处的陶公洞号称“天下第十二福地”,传说因南朝“山中宰相”陶弘景曾隐居于此闻名,宽旷的洞穴内香火袅袅,清凉幽深。兼挂一衔“避暑福地”,如何?
出陶公洞顺路标向西拐弯去十二峰,算是进入我们游程的“第二章”。
正值午后,骄阳胜火,热浪滚滚。循瀑布声前行竟闯进一村落,村舍顺山势依次排列,这儿的人想来最有资本领略“开门见山”了。向山阶边玩耍的孩童打听,孩童指指远处鳞次栉比巍峨着的山峦:那边,就是十二峰。哈,怎么有点像在海南遥望五指山,汽车喘着粗气狂奔老半天后,终于在一处山梁停下,导游指指遥远的前方,告诉游客,那就是五指山,大家拍照吧。
远远的十二峰下我们没有拍照,而是脱掉鞋子,赤足淌进沁凉沁凉的山溪中,洗脸,泡脚。山溪叮叮淙淙依村而下,正是那挂瀑布的上游。想起曾稀罕地在一些个山溪的下游处拿空瓶子灌水畅饮,真不知有点甜的山泉水被如此这般地泡过多少脚丫了呢,呵呵。可是,谁在乎?想洗就洗,爱喝就喝,愿打愿挨,周瑜黄盖。
楠溪江风景区据说方圆625平方公里,分楠溪江及沿江农村文化景区、大箬岩、石桅岩、北坑、陡门、水岩、四海山7大景区,共800多个景点,可算是本大部头。除去路途时间,我们此行满打满算才一天多点的时间,只能是蜻蜓点水地看点“片段”了。
“第三片段”我们选择了含羞瀑。
去含羞瀑要爬上一段很陡峭很狭窄的山阶,像单行线,上山下山得相互让行,还要抓紧旁边的栏杆。凭栏仰望含羞瀑,水帘一波三折,飘飘洒洒,袅娜着身姿垂落潭中,又将清凌凌的水气幽幽弥漫。和别处瀑布不同的是,含羞瀑被整个地圈在桶状的山崖中,秘而不宣的样子,如深藏闺阁的女子,正对镜梳妆,娴静娇羞。而那澄绿透明的潭水,是一汪系念天空的眼眸吗?潭的一侧,有不大的豁口,潭水满涨的时候,会顺势而下,奔腾出肆意的青春和欢快,外面的世界是否正因此而精彩了?
如果我是一尾小鱼,我会挤过潭口顺流而下,弯弯曲曲的,游出一路的绿野仙踪,直游到楠溪江里。
抵达热闹的狮子岩后,我们都一眼看中了靠江边的小旅馆,才50元一间。不过房间真的很小,只容下一到两张床,电扇悬在墙上,再是靠里的一小间盥洗间。近在窗外的楠溪江,裹着树影静静流淌摇曳,分明是无声的呼唤。
我等不及了,山高水长伏笔了这一路,等的不就是这一章这一节这一刻吗?
换上泳衣,8元钱租一个救生圈,直奔江边,踢掉鞋子,扑进水中。而后,舒展着肢体舒展着心情,凝视夕阳,披一身银亮,随波逐流。
有三五个当地人半截身子淌在溪流中摸螺蛳,女子臂腕中挎着竹篮,男子远远地将螺蛳抛过来,这一投一接,竟弹无虚发。螺蛳透过明净的溪水被放大了,贴在水底的卵石上,一颗颗,异常清晰,很容易摸。我也学着去摸,差不多摸满一把后,游过去放到女子的竹篮中,女子抖抖竹篮,沙沙的发出丰收的声音。
一队头顶染了粉红颜色的鸭子一字排开,摇摇晃晃走过溪滩走过石阶又不知从哪处下了水,悠闲在绿油油的溪流中,漂浮成一道道白色的丝线。
还有一只蜻蜓,鹅黄嫩绿得几近透明,观察了我一阵又迅捷远去。
竹筏穿梭,载着游客,载着两岸的少年,载着鱼鹰,载着欢声笑语,载着金色银色的夕阳,逶迤成丝竹,轻轻浅浅,如梦如诗。
就这样一直仰躺在楠溪江宽阔的柔波中,就这样我把自己想像成了一尾小鱼,就这样优游在班驳的卵石中间,染足了绿。
烟波迷离。忽然想到任贤齐的《我是一只鱼》,歌词有点哀伤,但曲子中潺潺的流水和鱼儿吐泡泡的声音,此时就流淌在身边……
上岸时,天已经暗了。着急的同伴们一脸释然后玩笑着说以为我漂啊漂啊的漂到了瓯江。
不知道当年的王羲之、谢灵运是不是这样漂啊漂啊的漂到过瓯江呢?也许他们也这样漂到天黑后兴尽而归地上了岸。那上岸后又做什么呢?是不是一壶美酒,对江风渔火?那些个流传千古的美文是不是也就这样成就了?
第二天驱车去了芙蓉村。石墙,旧宅,木窗,宗祠,亭池,老井……处处历史处处文物,玄机四伏,但感觉保护的似乎不好,有点脏、乱和贫穷,不比西塘。当然,前者在浙南,是村寨,从事农耕;后者在浙北,是镇市,经商,难免不同,何必苛求。饶村子里转悠了一圈,也为楠溪江之行的尾声部划上了句号。
(提示:自驾车旅行,线路要事先熟悉,多问问路人一定不吃亏。从楠溪江返程时千万别以为取道上张、仙居是捷径,那可就闯进了连绵的括苍山,非绕得你七荤八素不可。建议还是老老实实原路折转,继续走同三线,经黄岩、三门进入桑洲。)
作者:yu2yu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