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暑假到来,却没有了往年急于查资料去旅游的念头,和耗子懒洋洋地商量去哪里,江西、甘肃、贵州……可去的地方一大堆。最后,考虑到贵州费用应该最低,于是草率选择了贵州黔东南,急匆匆查了一些资料,就此踏上了行程。没料到,如此不重视的一次旅游,却成了让我感动无比的行程!
从成都到贵阳,住在中铺。每次外出,我都尽可能选择中铺,这样既不会有人来你床上坐,又比上铺的空间稍大些,还可以趴在床上看窗外风景,优势颇多。早上九点到达贵阳,没顾上好好打量一下这座“开门见山”的城市,就匆匆上了一辆开往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首府——凯里的大巴,驶上了去凯里的高速公里。这才静下心来捕捉贵州的美。我们运气不错,在“天无三日晴”的贵阳却见到了无比灿烂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市区内的高楼间矗立着一个个的大岩石,上面长着小树、爬藤。出了市区,眼里满是绵延的山脉,海拔不高、岩石裸露,很有贵州的特点!
凯里给我们的视觉冲击很大,在现代化的城市里,行走着穿苗族传统服饰、梳唐时宫廷发髻的妇女。男子的民族特色则不明显。大街上有很多挑着箩筐卖水果蔬菜的人,他们的挑子和四川的完全两样,是用扁担直接插进箩筐,担起来后箩筐就在肩膀前后;而四川的则是在箩筐上绑上绳子,再用扁担去挑绳子,这样,箩筐就在腿前后了。不知道哪样更省力?在凯里坐公共汽车,是需要一点勇气的,因为车小、速度快,你不得不为自己和路上行人的安全担忧。车上的座位是塑料的,每个位子都做了一个圆形的凹面,我对耗子说:“这个凳子坐着不舒服。”她答:“那是因为你没把屁股认真地放进这个圆坑!”无语!凯里有两个十字路口,分别叫“大十字”、“小十字”,取名字可够干脆的!特别有意思的是,回到贵阳,发现也有一个“大十字”,看来这样取名是贵州之特色!遵循网上提示,去税务大厦的餐厅吃饭,据网上说这里“价钱合理、口味正宗”,我们拿过菜谱一看,这个价格在凯里应该算高档了吧,在成都也不算便宜了!点了两菜一汤:苗王鱼、拌折耳根、酸菜豆汤。之前看汪曾祺的《四方食事》,知道贵州人酷爱折耳根(也就是鱼腥草),果然!但这里的拌折耳根太老,且只取根部,不像成都的是连叶子一起拌。苗王鱼乍看颇好看,一条整鱼,被跺碎的辣椒、折耳根覆盖着,入口一吃,不太习惯,里面有一种香料,吃着像吃雪花膏,闷!只好用酸菜汤泡饭吃,结帐时才知道,饭是要算钱的!在成都吃惯了不要钱的饭,觉得这里简直不近情理。结帐出来,又坐上“马路杀手”回招待所。
黔东南的标语很多,出现在墙体、山体等各种地方,多数是关于普及义务教育的。我们在郎德下车的时候,看到一条很有意思:“读不完初中,不能去打工!”从标语的内容可以看出黔东南地区的教育尚在普及阶段,这里人们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不高,还处于需要半强制才能实施的阶段。说到教育,使我想起我俩在
西江千户苗寨遇到的宋老师!
在千户苗寨游玩,费用极低,街上有几家饭馆,卖牛肉粉,我俩每到吃饭时间就去问有饭吃吗,回答总是“还没煮”,不知他们的生活习惯是怎样的。每到下午,有米豆腐卖(在成都我们称为“黄凉粉”,黔东南地区的“凉粉”则是我们平时吃的“冰粉”),切成条,加入辣椒、葱花什么的,很爽口。贵州人吃辣椒和四川有本质的区别,四川的辣椒都是炒后磨成粉,再浇入热油,这样的辣椒入口很香,但辣味有损失。贵州的辣椒都是辣椒粉,直接放到各种菜肴里,辣劲十足。我和耗子在吃一碗并不红辣的米豆腐的时候,被辣得差点背气,靠着一瓣儿西瓜才勉强吃完。连着几顿都没寻着米饭,肚子似乎永远处于饥饿状态,还好我们遇到了宋老师。在梯田拍稻子上的蜻蜓,一个中年男子过来问我们是否他田里长虫了,我们闲聊了几句。耗子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这里什么地方能找到饭吃?”该男子立刻邀请我们去他家吃,态度极其诚恳,于是我们随他爬上山坡到了他家,多聊几句后得知他教了10年书、当了10年西江小学校长、在西江教育站工作了10年,教语文的,原来是同行!于是交谈甚欢!宋老师有个19岁的极其腼腆的儿子,为了我们的到来专门回房间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我为了缓和气氛,问他家楼下是不是梨树,梨子成熟没有,他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洗干净了的、刚从树上摘下的梨子,微笑着递给我俩。这是那种粗皮长疙瘩的梨,平时我都要削了皮才吃。今天无法去讲究了,我拿过来张口就咬。甜!!新鲜!!好吃极了。晚饭很简单,一个酸汤,一个炒肉,汤和饭都是早上煮好的,冷吃,猪肉很肥,也没有怎么讲究烹饪,味道却很好,估计是这里的猪都是吃粮食长大的原因。送老师给我们一人倒了半碗米酒,我本以为这和我们平时吃的醪糟差不多,没想到酒劲十足,我估计有三十多度,一问宋老师,果然!那晚是我们出门后睡得最香的一晚,这碗米酒功不可没!宋老师问我成都老师的收入,又告诉我们,他工作30年,收入是当地最高的,有1000元,普通的年轻老师一个月只有三四百元。饭后,他们全家送我们出门,宋老师八十多岁的老母牵着我俩的手,用我们听不懂的苗语说着什么,估计是让我们以后再来玩的意思,我们久居都市早已坚硬冷淡的心灵,在这时柔软温暖起来,我突然很留恋这个几小时前还很陌生的家!可惜时间太晚了,没能给宋老师家拍一张合影。与宋老师分别时,我试图给他点饭钱,被他坚决地拒绝了!第二天我们要离开时,去买了银器和当地人采来卖的野生李子,每当我们要求给卖银器和水果的人拍照时,她们总是说:“不要不要,我们太丑了……”嘴上这样拒绝着,态度却并不这样,而是马上开始整理头发,穿上拖鞋(当地人基本都是一双拖鞋就出门了),一点没让我们为难失望。西江,是一个荡涤心灵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