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去天津
1 早些年间要夸口,都说:某某可是到过天津卫哪……!那神情,好象天津已经是花花世界的极致,得见一面都是很大的机缘。但年复一年,世事变迁,如今的天津,安然地卧在北京的东南。太久了,已经懒得理会闲言碎语,往昔的灯红酒绿无非是过眼云烟,再没什么稀罕。尽管如此,仍然有不少人坐着火车汽车,甚至自己组织起气派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赴天津卫。然吸引人的已经不是风情万种的城市,于大多数北京人来说的天津,最美妙的就是商店餐馆性价比极高的消费啦!结婚,吃海鲜,大把购物,怎么花都划算。 不结婚,不吃海鲜,不大把购物,去也是天津却也是我的例行旅游。一趟趟来回说来也没什么新鲜原因,有时是同学邀请,有时是不请自到,火车提速之后,近得一小时即到,来了就和同学的同学找个台球厅打一夜的台球,玩游戏,第二天睡到晚上再上街上溜哒,随便找个饭馆几块钱拿下,之后我就会登上回京的列车,晕乎乎地过下个星期去了。 2 这样的旅行不免辜负了天津深厚的民风民俗和丰富的西洋景观。然而静静地溶到天津的生活里,也是另一种体会。天津就象我的朋友,记忆中留下的是许多平淡而舒服的日子。 我们常常光顾的台球厅,不知道是谁先发现的。坐落在优美的街心公园里,很正规,价钱却相当公道。每次打到深夜,仍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我原本很臭的技术,不知不觉竟能和同学有一拼了。 至于餐馆,基本上是碰上那家是那家。大麻花和狗不理的香气已经太过熟悉。而我念念不忘的,还是一次冬天在韩国馆子吃的烤肉,就着啤酒,吃得全身火热,出门,好象把外面的冬天都烤得温暖。除此之外,我也喜爱一道用海螺,尤鱼,鸡丁和虾仁做的美味,号称“全爆”。 既然到了天津,亦不能免俗,去逛商店。大商店千篇一律,永远有逛头的还是是买D版的店。我知道不应该宣扬它们的好,但对穷学生来说,这里是获得娱乐的天堂。我们不厌其烦地翻着肮脏的塑料包装,一旦找到一张钟爱的电影或CD,就象找到了女朋友一样高兴。 去年又添了新节目,因为帮同学配电脑,我们在天大边上的电子街上来来回回。若说中关村已经变了样,大家都搬到装修过的大厦里作白领去了,走进天津的电子街上的店铺,就象走进回忆:拥挤的过道,暗淡的灯光,热闹的讨价还价,而小小的柜台里五颜六色的板卡,个个都对我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象是孩子寻找玩具,我留连忘返,忘掉了是在给别人配电脑。 3 当然,天津的魅力不会在我的懒惰的观察中消失—— 出国前,我又例行到了天津。澳门道上有间老屋子,我穿过天津的市区,去那里找人。一路走过西腊柱式和罗马拱券,又走过红瓦屋顶和老虎窗,看见各式各样的洋房,都安静地隐在绿树的浓荫中。怎么忽然人也少了?车也少了?尺度宜人的小街上,间或还能碰上位老外迎面走来……恍然间不禁问这也是天津吗?瞧,成都道上小西餐馆挂着的打祥的牌子,不知名的酒吧外摆着串起来的酒瓶,也都有些异国的情调呢。 多少次无心地掠过,现在好象不小心走进一个陌生的梦镜-- 仿佛看到跑着黄包车的天津:夜晚,这些小楼里闪耀着通宵的灯火,香气袭人,杯盏交错,骄横地映照着整个城市的破落。天津的旧梦里,生活着多少醉死的灵魂……忽然一天天翻地覆,建造者被赶走了,居住者被赶走了,然而,建筑终归是带不走了。在这里同生息,共发展,看着旧的塌掉了,新的建设起来了,它们渐渐也变成了这城市自然而然的一部分。只是旧日的风情万种,因着建筑物凝固成不肯忘却的旋律,在这城市的角落仍然低声吟唱。 到了那坐老房子,一帮朋友正在打游戏,腾腾烟雾弥漫在深棕色的室内。踩着古老的木楼板上,吱嘎作响,如同老人的叹息。这坐原本独门独院的小楼,现在由五家共享,早显出了破旧,只有院子里的树还那么青翠,茁壮。出来的时候,看见黄昏的金色光芒照着这坐小楼,小楼所在的街道,街道所在的城市。那幅和谐的景象,至今依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4 所以,不敢再声称自己多了解了这坐城市。只是稍稍地多注意了一下,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没发现的还有多少,想必即使是天津人,也不可能都有一个完整的答案吧。我倒是想建议旅游行业的朋友,组织天津观光的时候,别只安排购物,也带大家去老市区走走吧。上海外滩的大厦,青岛海边的别墅,都天下闻名;天津精致的小洋楼却被忽略了,有点不公平。而且,也许还有更精彩的行程:比如天津作为古时的大门和粮仓,仍有一些晚清或近代的建筑的遗存值得观赏,又如天津的曲艺历史悠久,精彩纷呈,更是旅行中的亮点。 精彩等待着大家去体会,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收获—— 而我,尽管也想深沉一把,怀念的仍然是象以前一样,穿梭在这坐曾经风情万种,并仍然风情万种的城市里,找到那属于自己的自然而然的快乐。
作者:bigl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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