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金:荒原上最后的壮美
“这里的生态系统是非常脆弱的,”张翔咽了一口唾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由于降雨量小而蒸发旺盛,所以极端干旱。” 我能够理解他所说的话。实际上,在我进山的第二天,嘴唇就因为干燥的空气而裂满了小口子,以至于每次大笑时,都只能发出类似“呵呵”的声音。 我们沿着湖边前行,透过前面车子扬起的滚滚烟尘环顾四野,山下是略带点儿红的土色,而山体则近乎铁灰。地上植被稀疏,匍匐水柏枝无精打采地紧贴在地面上,整个保护区里竟然没有一棵树。每当正午来临,天空蒸干了最后的一丝云,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晕眩。此时,每个人都能够感到自己体内水分的逸出,而身体便如同一件放在火炉上滋滋冒蒸气的湿衣服。 这,就是“亚洲干旱中心”! 阿尔金山保护区东邻我国地势最高的内陆盆地——柴达木盆地,南倚昆仑山与羌塘高原相连,北靠阿尔金山和罗布泊,西抵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平均海拔4500米,无论是来自太平洋的水汽,还是来自印度洋和北冰洋的水汽,均很难进入。据测算,这里大部分地区年降雨量仅200毫米,而蒸发量却高达2000毫米。 由于气候恶劣,人迹罕至,这里成为地球上少有的地理空白之一,并因此受到了中外学者的瞩目。近一个世纪来,俄国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等外国人历经艰险涉足部分地域,从不同角度描述了这里的自然条件,并称其为“死亡的土地”。 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依协克帕提保护站所在地祁漫塔格乡,这是阿尔金惟一的牧民聚居点。在金色的夕阳下,我们意外地发现两个外国人各自牵着一匹骆驼向我们走来,而他们的向导,反倒骑着马与他们俩同行。 我迎上前去, “你们好,” 在阿尔金遇上同行人的兴奋让我忘记了语言的障碍,“你们从哪里来?” “青海,格尔木,”令人惊讶的是身材较矮的外国人竟能够说汉语,尽管有些吃力,“我们,要去且末。” 在后来的攀谈中,我们知道身材较矮的外国人是法国人布鲁诺(Bruno Paulet),另外一个是瑞士摄影师扬(Yann Mingard)——他足有一米九高,而他们的向导是蒙族人达西。 10年前,35岁的布鲁诺还是一个电脑工程师,那时的他,曾读到了一位在西方非常著名的瑞士女旅行家爱拉(Ella Maillart)写的一本书——《中断的绿洲》。 爱拉和当时的英国驻华记者皮特(Peter Fleming)于1935年为了逃避日本对中国日益严重的战争威胁,离开北京前往印度。二人的行程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从青海格尔木到克什米尔,穿越青藏高原北端、塔里木盆地南缘的这一段路程了。 千百年来,中原经过亚洲腹地,通往南亚、西亚,乃至欧洲各地的古代商道和探险考察的线路有无数条,而爱拉和皮特的路却是一个创造。完成这次探险旅行后爱拉和皮特各自写了一本书,记录那不同寻常的经历。皮特的书名为《来自鞑靼的新闻》,但是显然爱拉的《中断的绿洲》流传更为广泛,法文版至今已经有6个版本,还被翻译成英文、德文和西班牙文。今天,布鲁诺和扬将沿着爱拉70年前走过的路,从青海格尔木市乌图美仁乡的哈夏图村出发,用一个月的时间穿越这片长达1000公里的无人区,抵达新疆且末县的库拉木勒克。 我从车上取出几瓶啤酒,达西麻利地从骆驼背上取下几块毡垫,大家围坐成一圈。 “这是我12天来,喝的第一瓶啤酒,” 布鲁诺猛地一扬脖子,发出一阵顺畅的“咕咕”声,然后他那满是血口子的嘴唇便漾满了笑意,“你到巴黎来,我请你喝香槟。” “那好,”我说,但我对布鲁诺徒步穿越阿尔金仍然不可理解,“是什么吸引了你?” “这条路已经有70年没有人走过,” 布鲁诺说,“自从我看了《中断的绿洲》,就梦想着有一天亲自来看一看。” “这地方几乎全是荒漠,没有什么可看的。”我说。 “不,” 布鲁诺突然激动起来,酒精和情绪让他的脸涨得通红,“这里有雪山,这里有大湖,这里还有草地和成群的野生动物。” 布鲁诺说的是实话。尽管阿尔金气候多变、严寒缺氧,但毋庸置疑的是,这里的确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位于依协克帕提的库木库里沙山,在保护区众多独特的高原景观中有着突出的地位,它的海拔由西北的3950米向东南逐渐增高到4983米,比号称世界第一高程沙漠——南美洲的阿塔卡玛沙漠(海拔3000米左右)平均还要高出1500米左右。来到依协克帕提的第二天早晨,我们便站在了库木库里沙山下。 “你绝对想不到,” 袁国映仰望着巨大的沙丘对我说,“这里面居然生活着大群的野牦牛。” 我顺着他的手指向上望去,十几只野牦牛正在半山腰排成一队缓慢坚定地向上走去,仿佛千百年来,它们都是沿着这同一条道路行进似的,不一会儿,它们就越过了山梁,消失在山凹中。根据袁国映的介绍,野牦牛每天会定时下山吃草,喝水,然后返回它们位于沙山中的栖息地。 我对野牦牛的这种生活习性大为不解,“每天中午沙山的温度会很快升高,作为耐寒动物,它们能够承受吗?” “沙山温度不可能升得很高,” 袁国映若有所思地说,“在这么高海拔的地方,中午的温度最高也不过25℃,野牦牛完全能够承受高温;另外,沙山中还有沙子泉可以降温,野牦牛已经适应了这里特殊的生存环境。”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库木库里沙山环境的特殊性:明黄色的沙山下是淡绿色的沼泽,沼泽中无数明镜般的小湖泊绿草如茵,然而沙山的对面祁漫塔格山脉中许多山峰依然积着雪——湖泊、沼泽、沙漠、雪山、草原竟同时并存,这不能不说是自然界的奇观...... (作者:song 来源:新疆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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