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上旬，为送考卷再次来福建，有幸在闽东过端午节。那天，汽车在一个叫下白石的地方下了福建至浙江的高速公路，顺着一条大河向山里走去。河水在一座小桥下出现明显的分界线，上游变清变窄，河水湍急，河上很难见到一只小船。而桥的另一则河面虽然突然增宽，但与两岸山清水秀的风光极不对称的是河水浑浊，河滩以淤泥为主很少见有沙滩，河边和泥滩上停满了大小不等的轮船。汽车又顺着清澈见底的小河，翻山越岭来到大山深处的福安县城。饭桌上闽东卫校的主人们告之，那条宽的水域不是河，而是海湾，也叫内海，海湾的尽头是福安县的赛岐镇，流经福安境内的富春溪在赛岐镇的小桥下注入海湾。从赛岐镇到外海，海轮要在群山中穿行四个多小时，福安市是座大山深处的海滨小城。

啊？！那就是大海！这与印象中的大海相差十万八千里。岛屿、沙滩、惊涛骇浪……，所见过的大海和歌中的大海都是那样的宽阔和壮观。而这里的大海竟然还没有长江宽，这回真是长见识了，使我更进一步地认识了大海。

6月11日是端午节，虽然是周六，和国内多数地方一样，传统节日的气氛并不浓。只有清早街上到处都是卖粽子、艾蒿、莆条、车前草和雄黄酒的，还有那不到中午街面上各铺店都关门打烊，才让人感受到今天是在过节。最近，因传统节日申报世界遗产的问题，我国民间与周边国家闹得沸沸扬扬。从冷清的节日气氛中不难看出，像这样有特色的传统东西，自己都不重视，难怪邻国要喧宾夺主呢！

闽东的饮食习惯很有特点，海鲜多而不贵，而青菜却贵于内地，这可能和福建的山多地少又滨临大海有关。海鲜以贝类为主，香螺、二都蚶虽然个小，但味道鲜美。比黄豆还小的麦螺，挑出的肉和当地的嫩豆腐一起做出的菜，更是别有风味。就连吃粽子的方法也与众不同，不论白粽、豆沙粽还是肉粽，都要先用油炸一下，这样的粽子吃起来黏而不粘牙。另外，这里很多东西长得都比别的地方的要大，农贸市场上苋菜长得像小树，苋菜杆子的根部粗得像小孩的胳膊。那车前草的叶子长得比大白菜的叶子还要大，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的“巨型”车前草，真让人目瞪口呆。

端午节过后，主人派车专门去了趟下白石镇，汽车又沿海湾停停开开地走了一趟，零距离地接触了从未见过的海湾。去时正逢涨潮，也许是还没到大潮时节，潮水并不像钱塘江大潮那种惊涛拍岸的壮景，只是顺海湾快速向大山的深处推进。不一会海面就提高了一两米，海水淹没了岸边的大米草，直到路边的马尾松下，直逼临近海湾的公路。而退潮又是那样的悄然，甚至连顺潮水而来的大鱼都未察觉到就被困在泥滩上。这可富了沿岸的渔民，每天的潮涨潮落，大海都会为海湾带来无尽的财富。人们靠海吃海，赶海就成了沿岸很多人家的生活来源。虽然滩头的贝类是这里主要的产品，但也有人捡到过名贵的大鱼，有的甚至因此而发了财。

顺着海湾沿途都是拆船和造船厂，多数船厂是民营的，几个私人老板集资到境外买一艘报废的旧船，开进海湾拖上泥滩进行拆除。卖掉废旧物资，留下可用设备，再就地造出一艘新船来。别看这些民营造船厂没有大型的船坞和龙门吊，由于采用进口的钢材和新型的造船技术，照样造出大吨位的海轮，有的船厂甚至可以造出万吨级货轮，拆船和造船就成了福安市的主要产业。

下白石是海湾中最大的港口，海面比赛岐要宽阔得多。这里不但是座深水港，可以停靠万吨级的海轮，还是一座有名的海军修船基地。不过近几年基地开始为地方修船，也就不再对外保密了。但外地人不经指点，还是不会把这里和大海联系到一起，也不会想到大型军舰会开进这大山之中。

由于是沿海，村民中信教的特别多，每个自然村都有自己的教堂，村中最好最高的建筑，是近几年教民们自发捐资，新建起来的教堂或庙宇，就连公路边上也经常看到“南无阿弥陀佛”的石碑。主人告之凡是公路边上立有“南无阿弥陀佛”石碑的地方，就是曾出过交通事故，死过人的地方。石碑是当地村民们自己出钱立的，其目的是为本地避邪，同时也保佑亡灵早日超生。这里山路崎岖，路况极差，交通事故时有发生。过去警方也在事故多发地段立交通警示牌，但并不能引起司机们的重视。有了“南无阿弥陀佛”碑后，其效果就大不相同了，司机到了此处立即联想到这里曾死过人，乘客路过此处会默默地念着碑文。本人并不知当地的风俗，沿途看到碑文也情不自禁地念出声来，看来这样立石碑还真是个超渡亡灵的好办法。

过去从福安驱车到福州至少要走上五六个小时，高速公路通车后，节省了一半的时间。但从下白石到福安的高速公路虽然已完工，由于国家下拨到位的征地款并没有发到农民的手中，愤怒的农民涌上公路不让汽车通行，把这段高速公路给堵了。此事引起各级政府的重视，派出专门的工作组督办，最后由政府先拿钱垫付农民，再追究涉案人员。6月18日公路将正式通车，到时走出大山就更加快捷了。不过我没有时间等到通车的这一天，还是走老公路离开福安城，汽车沿着那条海湾顺着崎岖的盘山公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在下白石镇进入高速公路返回了福州市。

福建的山多，群山一直延伸到大海中，福建沿海尤其是闽东一带，海湾与群山融合在一起，当地人称之为“山海交响曲”。远离海湾的重山峻岭之中的人们，日子并不好过。交通不便，山多地少，自然条件的恶劣，作为对台前线的历史背景，约束了当地的经济发展。为了生存，山坡上的每块能种的土地都被开发，种上了茶树和庄稼，就是这样人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富裕。

论自然环境和经济发展，赛岐镇本应与石狮齐名。由于当地政府在打击走私中没有保护本地经济正常发展，使当地人和外商把投资的重点转向别处，重创了赛岐的经济，影响了福安的发展。与此同时石狮在地方政府的扶持下，很快由海湾渔村发展成全国闻名的商品市场。同是福建的渔村，由于在执行政策中的人为因素，却带来了不同的结果，这一现象真是发人深省。不过福安有临海这一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相信她的发展将和所有沿海地区一样，在国家经济重点东移的政策扶持下，一定能快速发展起来，并且将远远地超过内地。

2005年6月16日星期四——于武汉

附加信息：

是否接受网友咨询： 否
是否已聘请导游： 否
是否已向旅行社询问跟团价格：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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