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午11:40,中国南方航空的班机,云中漫步。
我的座位居然在倒数第二排,从舷窗里望出去,正面对着飞机巨大的引擎。震撼。在整个飞行过程中,隔着舱壁,我始终能感受到它的力量,就像是心脏。
虽然高中物理课上也讲过一些关于飞机飞行的原理,但在飞机冲过长长的跑道腾空而起的一瞬仍感到吃惊。如果一个人伸直双臂快速奔跑,他能飞起来吗?不要笑,我是严肃的。研究航天的科学家平日里一开口就是几万千米的高空,真的来到几百米的楼顶往下看时恐怕也会心虚吧。理论与实际体验是有区别的。
飞机飞得不高,有一段时间我们处在两层云中间,头上一片白茫茫,脚下一样白茫茫,云层有饱满柔软的质感,眼睛能触摸到它的温柔与细腻。前后左右可见天空的颜色,蓝的过分美丽而标准,简直失去真实感,好像回到盘古开天地的时候,混沌初开,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非常神奇。
天上的风景美丽却不可久留。倒不是怕“山中一日地上千年”,而是“虚步蹑太清”过于缥缈,无法把握。人总是依赖大地的厚实给予的安全感。人不是鸟儿
下午3:00到达昆明,小雨,摄氏16度。
我们直接去了世博园。到处都是花花花。熏衣草金盏菊成片铺开,热热闹闹的笑向远处,的确壮观。导游说起10块钱999朵玫瑰,5毛钱一公斤鲜花,我们这些天生具有生意头脑的萧山人就开始计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可得的利润了:)
世博园是人工景观,虽然小桥流水鲜花遍地情趣盎然,终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晚上9:00,坐火车前往大理,一路上翻山越岭。从海拔20的萧山到海拔1600多的昆明再到将近2000的大理,奇迹般的没有出现高原反映。也许与蓝天的亲近所带来的愉悦让我们忽略了身体轻微的不适了。
我们将在明早5:00到达段誉的老家。
第二天,在大理。
大理多白族,他们统一称女孩子为金花,男孩子为阿朋哥,类似我们叫先生小姐。
在大理古城里晃荡,匆匆的旅人的脚步和心境,在仿佛永远春末夏初的美好天气里慢慢的也和当地人一样悠哉游哉起来,白族姑娘头饰中包含的风花雪月说明这是怎样一种舒适的生活状态: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
白族的扎染工艺异常精美令人惊叹。用线在白布上一圈圈缠绕,绕出细细密密的花样,然后扔进染缸去煮,捞出来拆去丝线,或蓝或紫或绿的底色上就有了白色的花纹。扎染的颜色不鲜艳,暗暗的如有岁月的痕迹;布料在丝线缠绕后也不再平整,满是温和的皱纹;花纹多是对称的花形,类似我们的蜡染土布,原汁原味的乡气真是可爱。
古城的城墙非常完好,虽然在野草和青苔的侵略中逐渐衰老,仍依稀可见当年的强盛,唐时的南诏,宋时的大理。
安心的走走走,两边的建筑都有长久的年岁,尽是少数民族的别样风情,雕梁画栋仿佛不是刻意为之而仅仅出于一种爱好,仅仅是在闲时打发时光而兴致勃勃进行的游戏。来自苍山的泉水从容流过,清澈冰凉。真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水。生活在这里,喝这样的水,也会延年益寿的吧。
看了一眼南诏行宫,与北京的故宫西安的遗址相差太多了,是极简朴休闲的。他们注重的是生活,不是享受。或者说,这座皇宫宏伟而不威严,宽大而不空旷,精美而不奢华,可以让人有家的感觉。
街道边是些可人的小店,卖扎染和其他手工艺品,还有吃的东西。他们的烤玉米非常香糯,猜想是不是与当地的水土有关。
老电影《五朵金花》在蝴蝶泉取景,让蝴蝶泉也成了一个重要的景点。我向来对靠电视电影出名的地方有三分不屑,因为这种地方往往名不副实。蝴蝶泉,它贵在作为定情地的意义而非风景。左边是姑娘走的金花道,右边是男子走阿朋道,我们沿着中间的幸福大道上山,两边苦竹,如走在杭州的云栖竹径。看见蝴蝶泉,没有蝴蝶,池水中却有一对一对的红锦鲤,态度安详,毫不为喧嚣的游人所扰。池底石子粒粒可见。一处山间平地上有好多白族妇女围坐在一起做刺绣,用红红绿绿的颜色绣着花朵,俗得没法不叫人喜欢,上去问价,回答说不卖的,微笑间沉静如水。
回宾馆吃晚饭,不禁有了疑问。两天下来,吃的菜如果不辣就一定清淡得简直没有味道,好像他们没有盐只有辣椒一样。当年王语嫣是苏州人——苏州人喜欢甜食——嫁给段誉,不知这位神仙姐姐吃得习惯不习惯。
第三天,还是在大理。
佛家有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浮屠就是塔,七级是因为佛教认为单数比较神圣。大理三塔都是八层,它们不是为了供奉神佛而建的。
辛苦的爬台阶。老远就看见这三座白塔,却总是接近不了它。石阶、石阶、石阶。
塔在一个山坡上,顶着低低的天空云朵,背后是远处线条柔和的山。出其不意的亭亭美丽。
终于到了聚影池,加上池水中的倒影,一共是六个塔。阳光刺眼,平静的水中仿佛是另一座城池。
很难说明塔或者庙宇之类的建筑给予人的感受,那是直入内心的触动,即使不是信徒,也能清晰的看见高洁慈悲而透明的美,如同一朵莲花在心中开放,听见它舒展花瓣时的哔啵轻响。
洱海,真的如海啊。
乘船游“海”,到了中心,无论向哪个方向,都看不到边。湛蓝的水,粼粼的波光,一阵一阵清凉的风。当我们在一个岛上岸时,甚至看见了沙滩和石滩,水一波一波的漫上来又落下去,哗————咻,哗————咻,分明是海的声音。
晚上我们坐了将近5个小时的车,翻越海拔超过2700米的崇山峻岭。能想象吗,汽车在盘山公路上奔跑,两边掠过的尽是原始森林,随着暮色四沉,周围没入深深的黑暗,一切都消失了,我们仿佛在混沌中寻找方向。深夜11:00,前方的黑暗里忽然有了光亮。两行路灯整齐的排列,灯光组成一道金色的小路,曲曲折折不知通向怎样美丽的地方。我们到达丽江,但这里只是休息之处,不是目的地。我们还要去更遥远神秘的地方。
Ps:路况不好,当地人称这种路为滇藏公路,取的是“颠脏”——把五脏六腑都颠出来——的谐音。
第四天,消失的地平线。
从丽江出发,我们还要坐4个小时的车,翻越3座大山。
导游说因为海拔,我们能看见5个不同的气候植被带,热带雨林,亚热带长绿阔叶林,温带落叶阔叶林,亚寒带针叶林,高山草甸。如果还想在别的地方看见这样的植被,就要从海南一直走到漠河。途中我们看见了万里长江第一湾,两岸山峰陡壁峭岩,刀削斧剁。
这些奇观只是铺垫,对于我们的目的地来说,它有资格拥有这样隆重的前奏。
盘山公路仿佛没有尽头,海拔上升再上升,我们甚至穿越了云雾,在云朵上面奔驰。会当临绝顶,却无法一览众山小,周围的山都有着更惊人的高度,云雾在山的腰间飘飘绕绕。与黄山的悬崖峭壁不同,它们都长着郁郁葱葱的针叶林,在这些原生林里,出没着熊、金丝猴和其他动物。
没有亲身体验的人无法理解,高原,比想象中的要神奇的多啊。
渐渐进入平地,海拔却没有下降,大约在3300米左右。
大片的草场是鲜亮如年轻人的眼睛的黄色和绿色,其中一带一带明艳的紫红;大片的青稞,树立着的木质的青稞架。
导游告诉我们,在70年代,美国的卫星拍到了青稞架,他们不认识这个东西,于是经过种种分析得出结论:这是完全伪装好的导弹发射架!哈哈哈哈哈。我们似乎总是喜欢开美国人的玩笑,还曾听说过美国人把东南沿海的客家土楼当作核电站的事情。
视野越来越开阔,甚至看见远处雪山依稀的面容。那时的胸襟会自然而然的开阔起来,自己变得谦卑而自然空阔而伟大。
原谅我对这个地方唠叨了这么多。这个地方有一种感觉将整个心灵缭绕包拢,如同在静寂荒远的背景中弥漫的一种幻觉。
这里是,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是如此可人,那种花蕊般高雅的神秘令人迷恋,空气清凉安静得似乎静止了。
——《消失的地平线》
纳帕海,藏名纳帕措,意思是森林背后的湖。它是一个与大地共存的湖,湖水渗透着周围的草甸,细小的河流像血脉一样向四周弯曲而行。碧蓝的湖水,仿佛碧蓝的天空被谁剪下一块来铺在地上。藏族是不吃鱼的,湖中的鱼从来就没有紧张和危机,安心的住在这里,没有心思要知道湖水之外的世界,沉醉。
湖水被草原围绕着。纳帕海草原。星星点点黄色白色的小花,在空旷里,在牧人的歌声和牛马的铃铛声里,开着一派天真的骄傲。
我们在纳帕海草原上骑马。当地的矮种马,个子不大,耐力却异常持久。我骑的马是刚刚驯服的,却也十分乖巧。藏民都有一副好嗓子,把马缰交给我的那个牧人突然唱起歌,声音在天空里缭绕就像在四面山谷里回荡一样,然后更多的牧人同声应和,比刻意排练过的合唱更加质朴而动人。他们唱的是藏语,我听不懂,正是不明白,才使他们的声音有了距离,才感到这个世界的安静,这不是我们那个喧嚣物质的世界。
松赞林寺,导游说就像布达拉宫一样宏伟威严,我看见它时却没有这种感觉。在远处,我看见在一片向阳的山坡上,一些错落有致的藏族建筑依山排列,朴实无华,香火和炊烟屡屡升腾。
然而到了近处,才注意到大量金色的装饰,华丽的彩绘,雍容华贵富丽堂皇又得体优雅。导游说那些装饰中大部分用的是纯金。我不禁把目光停留在寺庙的金顶上,纯金的屋顶……寺在文革时曾经被彻底烧毁,在1983年重建,难以想象是什么力量可以让如此巨大的寺院重现。
寺院里不时有喇嘛进出,我看见几个也许只有10多岁的小喇嘛,熟练地把宽大的衣袖翻到肩上,走下台阶,目光安详明净。还有年轻的喇嘛,笑容无忧无虑,样子自在轻松,当我向其中一个举起像机的时候,他甚至做了一个鬼脸,倒把我吓了一跳。年纪更大的喇嘛态度沉静,点头微笑非常亲切。
寺内的佛像高大得惊人,系着大量的哈达。下面排列着成排的酥油灯,在幽暗的大殿里非常辉煌。主殿由108根柱子支撑,那些木柱都很粗,一人伸直双臂仍然抱不住。咏经仪式早已结束,只有一位年长的喇嘛在为游客祈福。
我们登上转经楼,抚摸一排排转经筒,黄铜的转经筒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神秘,只是安详地转动。如果它们是人,样子一定是单纯的,仿佛不知道背负着怎样的意义。在转经楼的顶楼,活佛在为每个人摸顶,身边是成排的酥油灯,和大殿里一样。被活佛摸顶,来得那么随意,背景那么平常。这位活佛很年轻,没有看见他的笑容。
成为一名活佛,确实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但时间不会改变一个人的生命,活佛在这样漫长的岁月中是一种什么状态,他是否能够感知呢?
晚上,我们到藏民家里参加聚会,刚进大门就被灌下一杯青稞酒。他们称女子为卓玛,意思是美丽的女孩子,称男子为扎西,英俊勇敢的少年。
那是一个家族的房子,巨大的客厅足可以容纳200人。所有的藏族民居都有这样的客厅,最小的也能容纳80人。
室内的灯光不太亮,恰到好处地照着四周的彩绘和木雕,还有正面墙上挂的几把黄铜的精美水勺。我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要把水勺挂在客厅里。另一边有两个巨大的炉子,煮着青稞酒和酥油茶。桌上还另外放着炒青稞、青稞粉、奶酪和牦牛肉。
酥油茶的气味很香,有点牛奶的气味,但是味道不敢恭维,就好像泡好了的甜奶粉里加了一勺盐。但是把整杯的茶喝掉一半,加两大勺青稞粉,一勺糖,用手指搅一搅,作出来的面团倒是非常好吃的。藏族的歌舞很热烈,让人有跳舞的欲望。我在这个海拔3400米的地方,喝了许多烈性的青稞酒,和其他游客一起抢藏民巨大的毛皮帽子来戴,一起跳舞到深夜。是我玩的最厉害的一次。
扎西德勒。吉祥如意。
第五天,雪山笑,还有世外桃源。
又坐4个小时汽车跋山涉水回到丽江,为了看看玉龙雪山。
当地的民谚说:贵客到,雪山笑。还有一个故事说曾经朱镕基总理来到这里想看雪山,但是当时正是阴天,山上云雾缭绕,总理问随从人员自己能不能看见雪山时没有人敢回答,后来一个当时最基层的年轻的陪同人员说:“我们这里说,清官到,雪山笑。”说完这句话,天气突然放晴,云开雾散。朱总理就非常高兴。现在那个年轻人已经荣升为云南省旅游局的局长了。
不知导游给我们讲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我就是隐约觉得,拍马,也是需要勇气和运气的。
我们真的是贵客吧。路上还是半阴不晴的,半明半昧的天色好像雪山正处在疲倦和困顿之中。进入景区时抬头一看,远处雪山的山顶竟拂开了薄薄云雾,露出常年积雪的神秘面容。雪山笑了,早霞映红了雪尖,他的神色充满了大气和宽容,以及至尊的气概。
像神像故事里一个冰宫,又像有庞大阶梯和支柱的一个巨大陵园。上面有一个壮丽雄伟的冰雪圆顶,逐渐收缩为一个蔚蓝的塔尖,几近透明地插入蔚蓝地天空。
——《中国古纳西王国》
玉龙雪山是高高在上的神山。我们能做的,只是坐缆车上到离它最近的山头,远远地揣度它的圣洁。
我们被缆车带到3700的高处,然后徒步穿过一片原始森林。森林里全是一人抱不住的真正参天的大树,地上有因为长得太高,底部无法支撑树干的重量而倒下的树,布满青苔和菌子,清凉的泉水活泼地跑过泥土地。途中遇到不少黎族人——黎族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高山上——头顶着巨大而又神气的狐皮帽子,上面一束长长的雉鸡尾羽,披着华丽宽大的斗篷。森林的中央是一处高山草甸,这里能看见雪山。
我们似乎是一下子就投入到了高山草甸的怀抱之中。在我的周围,可触及的物体全部后退消失了,一种陌生、孤独、渺小的感觉伴着青稞的香味。青草的懒味、牛粪的湿味,随着风一起向我袭来,立刻浸湿了我的周身。
日光在空中划出巨大的弧形,辉映着连绵的雪山。像是一种长久的召唤,崇高,遥远,亲近又无法到达,如同前世的约定那样的熟悉。流泻的白云仿佛它的手指,若有若无的伸向我们的方向。
雪山、草原、森林。轻松、舒适、自由。难再说出话来,只是觉得,我和它们在一起,我们好像无休无止的在一起。
傍晚,去丽江古城晃晃。来自高山的泉水进入古城后,一分三,三分九,九分九九八十一。古城里街巷交错,复杂得可比诸葛亮的八卦阵,但只要逆着溪水的方向走,一定能走出来。
古城的模样有点像周庄,但它的水更好更活,澄澄淙淙的流动歌唱。成群的鲤鱼逆水游动却总是无法前进——斗水是鱼儿的天性。
丽江是纳西人的聚居地。纳西人崇拜天地日月、自然和人的灵魂 ,喜欢银器。最有趣的是,纳西男人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们所有要做的只是琴棋书画烟酒茶,如果动手干活才会被人笑话。在纳西,女人进行物质文明建设,男人则是精神文明的创造者。
前几站,我们的当地导游都穿着民族服装,只有这里的纳西导游穿T恤和牛仔裤,问他为什么,回答说纳西是个原始民族,要说民族服装的话就是在腰间系一块布,像非洲土著那样。这个导游非常有趣,可以去说相声。他挥挥手说,同志们啊,你们想去《一米阳光》里那个驼铃店还是去我们纳西的手工银器店啊。他站在一棵树边等大家都聚拢了,然后深吸一口气,我们正等着他发表阔论,只见他振臂一呼:走!笑翻了。
古城的游人很多,主要的几条街道都塞满了人。刚好是亚洲杯的比赛时间,中国对日本。每个店铺都塞满球迷和非球迷的吼叫,热闹而真实。多数为中国队加油,只有一家叫sakura(樱花)的酒吧,店主是日本人,在高喊着日本必胜。
广场边的河里在放莲花灯,烛火一跳一跳红艳艳的,渐渐流向远处去。
一个店里卖精美的版画,店主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全神贯注地对付手中正在制作地一幅,刻刀一下一下熟练地削下木皮。我们进去时她没有抬头,染过的长发随着手的用力一摇一摇。另一个店卖手工银器,店主一心一意的打着一长条大概用来做手镯的银片。这里的店主似乎都专心于手中的工作,唯独不关心生意。
街上不时走过外国人,也许是个巧合,全都是金发的年轻人,背着深蓝的登山包,甩开长腿自在地走来走去。
屋檐上挂的风铃轻轻敲响,让时光更加闲散。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侵入心扉。昨天?前天?我在哪里?我来过这里吗?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桃源。来到丽江,就发现它与我期待的桃源如此接近。古老的建筑,潺潺的流水,花灯和球赛,用树叶吹着曲子的纳西人和到处是洋人的洋人街,悠闲却不懒惰的生活节奏。在这里不排斥外来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就像宝石是多面体一样,任何文化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第六天,阿诗玛
路南石林是没有理由不去的。
阿诗玛、阿黑哥是撒尼族对女孩子和男孩子的通称。
前往石林的时候阳光很好,路边农田里居然种着大片的向日葵。有当地的农民把整个花盘摘下来在路边卖,价格很便宜,葵花子也颗颗饱满,直接摘下来生吃,滋味清香。葵花向着太阳,这是常识,但到了结子的时候就低下头不再朝着太阳转了。就像孩子,小的时候很听爸爸妈妈的话,长大成人就只肯顺着自己的意思了。
渐渐看到灰色的石块慵懒的东倒西歪在草丛里,倚着树,身上覆着茂盛地藤萝,微微地泛着光泽。然后看到的石块体积一个比一个大,姿态也愈发千奇百怪,密密的挤挤挨挨在一起组成石头的森林,草木的绿色倒显得耀眼。
石林到了。
千峰插地不足以描述的景观。人类的语言是贫乏的。从香格里拉开始,我就发现难以组织语言来描述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还有心灵感受到的东西。文字反而成了一种痛苦。
人是渺小的,在自然的伟力面前。沧海桑田只是自然的一瞬而已。
我们面对的是几亿年前的海底,岩石有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模样,人的想象力得到充分的发挥。这里的石林是有生命的。几亿年前,它是海底,有鱼儿、海草、贝壳和珊瑚与它在一起。如今,陪伴它的是鸟儿、树、藤、花和人。虽然它只是长长久久地沉默着。
各种各样牵强附会的传说和故事已经够多的了,不说话,安静一点,也好。
这一天正好是当地的火把节,晚上在这里会有盛大的庆祝活动。
第七天,懒觉、花市和回家
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这实在让我兴奋。这几天虽然是好山好水好风光的伺候着,眼睛舒服之外,全身上下都不太爽,因为坐车时间实在太长了,早上五六点起床——算上时差的话大概相当与我们这里三四点——车子上一坐就是两到五个小时,腰酸背痛腿抽经的,晚上总要到半夜才睡——参加少数民族的聚会玩疯了。
在那个四颗星的宾馆舒舒服服睡到八点多,啊——呼——大大地伸个懒腰,慢条斯理地收拾干净,吃早餐。跟着导游到地质局下属的玉器店逛逛做做观众,指着18万的翡翠手镯说这个还不错啊^_^回来吃午饭,终于完全醒过来,去花市哦。
第一天来导游就介绍过了这里的鲜花干花便宜到什么程度,当然要多买一点回家骗骗朋友喽。
花市不大,却是挤挤挨挨的塞满的。那么多花香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味道。
眼花缭乱。现在才明白乱花渐欲迷人眼是怎么回事。
也许花这种奇妙的生命的确能陶冶性情,花市里那么多人,却一点也不嘈杂。店主都是温和的,笑着与顾客讨价还价,“不行不行”,“你这样我都会亏本的”,“好拉好拉就这样拉”,“要上飞机啊我给你用箱子装起来”,“不要担心,这个是机场送来的专用箱”。
我是抱着一大抱牡丹和香水百合走出花市的,是干鲜花,样子像鲜花,却能放一年左右。现在的技术真是神奇。
下午2:30的飞机,6:00到。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到家了。
睡觉之前我往窗外看了一会儿,飞机正在上升,地面上的一切急剧缩小,很快就辨认不出什么了。我看着茫茫云海,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
上路吧,兄弟,我们都是旅人。
小七(七海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