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难平。也许是那位尼姑的镇定从容深深震撼了我，也许是我世俗的杂念太
多。刚才在庙里的短短时间已经使我有点精疲力竭。所谓知易行难，有信念是很
容易的，但是要用行动来支持信念则需要大力。我有一位朋友，学篆刻的，诚心
向佛，有功夫的时候就背诵经文。我曾经和他长谈过一次，关于经文的有些问题
我都可以解释给他听，他听了也非常高兴。在理论方面，我想我应该比他强。可
是他那一份飘逸的安静深深吸引着我，一起走在路上，他走得从从容容，仿佛有
一种节奏感，我不由自主跟着就学，居然完全跟不上，反而弄得自己心浮气躁，
步伐凌乱。这是个推崇机巧的年代，有信念并能行动的人，总是让我肃然起敬。

庙的左侧还有一个小门，往上爬一小段，有一块巨石，坐在上面，刚好可以看见
庙顶，很传统的建筑群，漂亮得很。远远传来石匠开凿石头的叮叮声，仿佛和着
庙里尼姑的梵唱，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是一阵迷惑。究竟是石匠在他们的叮叮声
里获得心灵的平静，还是尼姑在梵唱里求得了安宁呢？一直希望自己能够从事一
些实在一点的工作，有真真切切拿在手里的收获物，也许是这个世界太浮躁太繁
杂，我有一点看不清了。

石条铺成的销路虽然陡峭，走起来倒也还好走。百花山山如其名，开满了花，尤
以素白的玉兰花居多，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山上巨石随处可见，根据开山碑记，我怀疑是很久以前下过一场陨石雨。这和湘
西的山倒是差不多。湘西到处都是山，山上到处都是石头，使耕种很不容易，带
来的是贫瘠和落后。自然界壮美的景观在不同的人的眼力，常常是不一样的。

沿小路爬山，累了可以在路边挑一块巨石，盘腿一坐，眺望远处的小山、小镇，
心旷神怡，大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修道应是不错的地方。

遇上另一群年轻人据石谈笑，有男有女，不象坏人。我往上爬，他们很快也跟上
了。百花山十分陡峭，小路呈“之”字形往上延伸，每每以为路已尽头了，一折
又出现一段。爬到筋疲力尽，坐在石头上休息，那一队学生模样的人已经上来
了。和最先的那个男孩子攀谈了一阵子，便和他一起往山顶爬。

有了两个人一起爬山，便象是比赛了。看见山顶在望，两人一口气望上面冲。等
到真正冲到山顶，我才大吃一惊。山头是一个小小的拜台，上面象西藏的玛尼堆
一样堆满了石块，山顶有一棵树，被风吹得齐刷刷指向一边，衬着辽阔的天空，
实在让人敬畏。拜台的神龛里没有名字，边上有一封打开了的香。我们各自点了
一柱香拜了拜。抛了一块石头上去，我和他们再见，然后往山后绕。

来惠来之前，她不肯告诉我她家的地址，我说要满街写她的名字，举一个“寻人
启事”的牌子到处走。她说“好呀”。过来时真的带了一支马克笔，却连同指南
针一起忘房间了。不然也可以在某块大石头上写下她的名字，供她以后查证。也
许她会生气，也许忘带反而更好，谁知道呢？

后山有几块大石，刚好围成一个“品”字。中间还有些灰烬。看来有人在这里野
炊过。还真是不错的野炊地点呢。

举目四望，四周皆山，连绵不绝，小镇小村一个个尽收眼底，连小镇上的广播也
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很想打个电话给她，又怕她不高兴，只得作罢。

唉，晨钟暮鼓，放歌山林，苦乐自知。

在山头感慨一阵，便又绕向另一个山头，在巨石上爬来爬去想取个好景，总也不
能如愿，而且边上就是峭壁，只怕上去了下不来，下来也是直接到谷地，立地成
佛。绕到石后，临着峭壁取景，手脚都有些发软，一跌下去，就可以长眠山林
了。

景色既美且奇，因此也就缘路径直走了下去。初入古寺和登上顶峰时，一隙阳光
倾泻而下，叫人感奋不已，以为神示。而天色转阴后，暮气四起，四周皆是树
木，置身其中，不知身在何处，加上神疲力乏，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先前绕过一
个山头时发现有炊烟从地面飘出——有人在山顶凿洞为家，飘来烤红薯的香味，
香是香，未免太过诡异。再绕过一个山头，又远远看见一个地洞，似乎在必经之
路上。现在慌慌张张跑来跑去，绕不出山，地洞也不见了，幻想中手举木棒的野
人似乎在暗处偷窥，伺机行动，这才怕了。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
山中。”

胶卷用完，强自镇定，换了个胶卷，天色越来越阴沉。以前有一个探险家去拍北
极熊，一去不复返。前几年找到了他的相机，里面记载了他被熊发现到熊向他冲
来的全过程。也许这样留个纪念也不错。天色越来越阴沉。七绕八绕，绕到一个
巨墓，已经坍塌了，不知为何人所建，年代似乎不久远，但墓庐很大，别有一种
凄凉的感觉。怕是怕，也拍了下来，留此为证。

再爬上墓庐边的小路，又发现一个小墓，碑文清晰，碑也还齐整，无心细看，急
急沿路跑过去，绕了几绕，看见来时的古寺，虽隔了个山头，毕竟有了方向。

眼看要走到，下起雨来，踩着石板飞快地跑进七圣娘娘庙。先前脑海里的激战已
经不复存在。点上一柱香，虔心祈福。出得门来，阳光灿烂。

又累又饿，想回惠城。想了一想，还是坐上了去靖海的车。

百花山到靖海车站，5块。售票员是个小伙子，很健谈，一看就知道我是去海
边。“来这里除了看海就没什么好玩的了。”也许每个人都会不自觉地淡漠自己
身边的人和事吧。向他打听了去绿洲渡假村的方法和最晚回惠来的车（下午5点
有一班，5点后只有7点40有一班车。）

饿得有点晕了。坐4块钱摩托去渡假村想尝尝鸵鸟肫。司机把我放到一架废弃的
大飞机边上，我看见一个略显陈旧的“天天海鲜渔港”，边上一线矮墙围了片
地，里面有几幢颜色古怪的小房子，象积木搭的，也没有渡假村的名字，以为走
错了。

往海边大步走去，天可真蓝，海也真蓝，黄金海滩，美不胜收。可太阳也真辣，
肚子也真饿！我走到海边，向右一望，看见一大群鸵鸟——就是这里了！

又折回那个小餐馆，想先看一下菜单。招待我的小伙子马上喊别人。一个女孩子
走过来，说没有菜单，菜都是听她介绍。我向她解释了很久鸵鸟肫，她最后终于
明白了：“是鸵鸟肾啊？二十五一份。”我抗议说太贵了，她说：“鸵鸟都是国
外运进来的，很贵的！”
“那儿不就养了一大群吗？”
“是啊！但是还是很贵啊！算你二十吧！”

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最后她还是给了我一份她最开始就推荐的白灼鱿鱼仔，而且
只算了我十元。也许这就是没有菜单的好处吧。全部上来后，分量确实不多，不
过一个人吃也够了。鱿鱼仔很新鲜，可惜湖南人吃这种太淡的东西实在没什么胃
口，芥末又不是很冲，倒是鸵鸟肫很有嚼头，不枉我特意来寻它一寻。

吃完饭，买了一支水灌到水壶里，我奔向了碧海蓝天。没换衣处，没洗浴处，没
寄存处，我把鞋子扔在海边，卷了裤脚在海里走，水纯净得象蓝水晶，沙细得象
毛毯一样软，海岸线为水晶镶上一条金边。人很少。我找了半天才找了根小树
棍，在沙滩上写字，看海浪一遍遍擦去这些自言自语，有时候举着相机，就在海
浪冲过来的一刹那按下快门。

字写够了，就沿着海岸线去寻石笋区。远处巨大的风力发电机，象荷兰的大风车
一样，悠闲地转着，洁白的扇叶在阳光下闪耀，象远远站着的一群圣者。

人真的很少。离开那一群人后，一条海岸线都是我的了。我自在地走着，时而捡
两枚贝壳。看见一群海鸟在岸边随海浪跑动追逐，像一群小鸡，可爱极了。我追
着想拍下来，可怎么也追不上。

走了很远才遇上一个人，边上孤零零停着他的摩托车。他兴高采烈地在浪里扑
腾，我请他给我拍两张照片。他说很久没晒太阳，都块发霉了，所以跑到海边来
玩一玩。把我摆弄着站了几个位置，他给我照了两张，真是一个让人高兴的人。
要不是因为他穿得太少了，我也会给他来两张的。

不知走了多远，才看见一片礁石。一个老人用一个小铲在采石上的贝壳。我光着
脚踩在黑黑的石头上感到有点痛，一跳一跳地走过去举着相机对着他，他憨憨地
笑着摆摆手说：“不要拍不要拍！”我一下喜欢上他了，还硬把相机塞在他的手
里，指指划划地教他，请他给我拍了一张。他走下礁石，我们一起在海浪里走，
他忽而敏捷地从海浪中捡起一个小贝。我问他是采了自己吃还是卖。他说是卖
的，三块钱一斤。还有其他人在采贝。有个年轻人在海中的一块礁石上，海浪冲
击着他的黝黑的皮肤，他丝毫没有感觉一样，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劳动是累
的，但是专注的劳动，在此刻的我看来，是和蓝天大海一样美的。

继续走在我的海岸线上，看见海浪退后，小小的寄居蟹飞快地搅动沙子，把自己
和自己的小小房子快快埋起来，或者逐着退下的浪花飞快地拖着房子往水里跑，
可爱极了。原来她还说海边没有螃蟹呢。

很想拍一张回去证明海边有螃蟹，可惜相机拍不了太近，这些小东西又精得很，
刚被海浪送过来，就一下把自己埋了起来，就算我把海水一捧捧泼上去，它们也
缩在小贝壳或者小螺里一动不动，不肯把自己半透明的小爪子举起来。我只好拍
了一个藏起来了的小小寄居蟹。

继续前行，又遇上那位采贝老人。他告诉我前面没有车坐，要折回去坐车。岸边
林子后是风能发电厂，可惜树林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四点多了，阳光依然灼
热。我感到皮肤火辣辣的疼，手臂已经变成红烧肉了。我想可能是泡了海水的缘
故。但是脖子也火辣辣的疼。决定折回。

开始退潮了。沙滩上留下海浪的脚印，一长条一长条排下去，整齐又有韵致，一
直连到蔚蓝的大海，我就这么望着，望着，望着，就象礁石边那座小小的神庙上
小小的石狮子。也许大海是永远的希望之乡，一切的宿命都在潮起潮落中得到答
案和慰籍，海浪每天留下她的脚印，第二天太阳升起，又按时温柔或狂暴地擦去
一切，再留下新的脚印……

要回去了，临走前，又去看了那一群鸵鸟，真是世界上最好养的动物了，就是几
根钢管架成一个简陋的围栏，它们在里面好奇的看着我，又慢慢走开。也许是它
们的苦处不愿意让我知道也说不定呢。海边的景色多好，它们在这里生活，等待
着最后的宿命，餐桌上的美味。

转过来，天也蓝，海也蓝，海边一大片金灿灿的花，美得心醉。阳光灿烂，而月
亮已经在天空静静的凝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当年的那个诗人终于在铁
轨上涅槃，奔向大海。带着敬意，拍下一张相片。

在附近的公厕找了个龙头洗了一下海水。地上一层细密的沙子，看来有不少人来
洗。坐三轮车回靖海，在这个海边小镇转了一下，只有一条主街，建筑却保存了
潮讪的特色，特别是街的尽头有有几棵巨大的古树，一棵开满了小红花，在晚霞
中灿烂得不行。另一棵荫了好几户人家。看着大树，总有莫明的感动。

这时候收到猪猪的短信，提醒我要买靖海南糖和豆楫，于是又去串巷子。窄巷里
一条狗堵住了我的去路，冲我狂吠。我以为是卷起裤管象乞丐的缘故，弯下身慢
慢放下裤脚，瞪着它，它也狠狠的瞪着我，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我无奈的笑
笑，转身闪了。

闪过另一条小巷，忽然冲出三条狗，狂吠着把我挡住，向前逼来；然后又窜出一
条，排成一横排，瞪着我边吼边逼近。一条也就罢了，四条哪里应付得来！我紧
张地把铝壳水壶攥在手里，也狠狠地瞪着它们，一边小心的后退。身后有一户人
家开着门，门口坐了三四个孩子。我想万一它们开始行动，我就只好往别人家里
逃了，应该不会不管我吧。

那些狗狗仗着狗势，逼住我不放。我心里实在虚得很，很有一种被欺负的感觉，
很恼火，又不敢发火。现在可以理解那些乞讨的老人看见恶犬狂吠，抖抖索索解
下包袱上的长棍的心情了。

又僵了这么一阵，那边狗主人过来驱喝了。它们并不愿意放弃欺负我。这边一个
小孩子看我实在可怜，嬉笑着拖过一个比他还高的簸箕，晃晃悠悠走上前抡了一
圈，把包围圈击溃了。我紧张地握着水壶，狼狈地逃了。

委屈地发信给猪猪，问是否我身上有海鲜味，所以被围攻。猪猪说我身上都是骨
头，小狗自然喜欢了。后来问教授，他说小镇小村的狗认生，欺负外地人。但是
猪猪否认这种说法。

硬着头皮继续串巷子买糕点，在一个小院里看见一条狗，连忙一闪而过，那狗就
叫了起来。

买完东西天已经要黑了，坐在车上等开车，又遇上那售票员小伙子。他一见我就
说我比中午黑多了。聊了一气，他说很多惠来人早上来洗海澡，然后到靖海亲戚
家洗澡换衣，晚上才回去。真是逍遥啊。

七点五十才开车，天真蓝，星星真亮。这时收到她的短信：“你真的在惠来？”
我说正在靖海回去的车上，二三十分钟就到了。她回了四个字：“我佩服你。”
想约她出来吃明金猪脚大排挡，她便不再复我的信了。

到惠来，明金收档了。便到去过的那个新光，点了个猪脚，要了盘青菜，一瓶青
岛，自斟自饮。吃稀饭。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她爱喝粥。惠来太热了。吃完付账，
才二十块。

径直回酒店洗澡休息。实在太累了。

晚上十点，反正她是不理我了，发了个信告诉她明天上午游惠城，下午去汕头或
别的地方，说知道自己有时很烦人，希望她开心云云。她回了“小心点”三个
字，已经很令人开心了。

计划了一下次日行程，睡前把捡的贝壳细细洗了收好。睡得很死。

第三天（5月3日）

早上起来，收拾所有行囊出门，太阳依然强烈。一到太阳下才发现2号在海边把
皮肤晒坏了。其实2号晚上洗澡就知道已经黑得惨不忍睹，但现在皮肤一碰到阳
光就痛。

顾不了这么多，按照猪猪带过的路线一路走下去，走过老广播站，走到糖饼店，
老板说绿豆饼卖完了，要中午或下午才有。

只好继续前行，经过惠来县潮乐协会，里面飘来悠扬的音乐声，忍不住走进去，
得到边上一位老人的应允，便坐下来听。这群老人自顾自弹奏乐曲，听得我入了
神。等到一曲终了，才后悔没有拍照。又等了好一阵，另一批老人开始奏曲，我
脑海简直在激战，又想拍照，又想全心赏曲，差点疯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抢
拍了几张。那个拉中胡戴眼镜的伯伯最和气，休息时向我点头致意。那个拉高胡
的伯伯目光中杀气凌厉，伴随着激越的弦声，好似在征战沙场。弹琵琶的阿姨一
团和气，其他人也各有特色。边上还有一位抱着个吉他伴几个音，很有意思。两
曲终了，阿姨和我聊了一会儿。她看我背着绿色伞兵包，举个照相机不停拍照，
还以为我是记者呢。她还告诉我他们有时候也应邀出去表演。听说我独自出来旅
游，她叮嘱我注意安全，一路小心。我又出发了。

后来听猪猪说，他们不少人是退休下来的校长，在这里自娱自乐。这些传统的音
乐，恐怕年轻人不一定喜欢，或者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吧。我喜欢老歌，喜欢看老
房子，甚至也希望能够就这么拿把乐器，做一个行吟的歌手，让岁月轻轻慢慢的
打磨我的技艺，一切都那么从容自然。可是我们都已经身不由己地被扔进了这个
时代，一切轻缓的闲情逸致都被时代的节奏迅速抹去，要等到我们再也跟不上这
个时代，才能停下来驻足聆听。

经过惠来县一中，到永福古寺，有一口古色古香的古井。相机换胶卷，又出了点
小毛病，颇修了一会儿。虔心上了香，捐了香火钱，继续走在路上。绕过华侨中
学，到大峰祖庙，为众人祈福后，再绕去看那“熬头衍派，刺史家风”的“颖川
世家”，曾经是六辅陈公祠，虽欲一访，又怕唐突，犹豫再三，终于罢了。

又走回了糖饼店，新出炉的绿豆饼，开心极了。买了两筒，看老板用红纸一卷，
裹起来，连忙抗议，说要用塑料纸裹一层，放得久一些。老板说热的不能用塑料
纸裹。我又要了四个零的吃。老板说五块钱一筒，我大声抗议说前天才四块五一
筒，十分气愤。老板只好恢复原价。猪猪后来听说了，说我胆子大，敢在惠来和
老板叫板。我想还没有那么恐怖吧。

绿豆饼真香，热乎乎的，果然猪猪说得没错，新出炉的最好吃。

开心地走到车站对面的明金猪脚店，还是吃猪脚、青菜，和猪猪发信聊了一会
儿，吃完结账，十元。

打了个电话给带我来的长辈，准备告别，他却叫我不要走，说车子下午回去，叫
我一起走。我一时晕乎乎的，答应下来。

这才觉得累极了。包太重，太阳太大，皮肤热辣辣的疼，去汕头也不一定能够出
游。想到这里，觉得回去也不错。到车站去问去汕头的车，站里没有人，也没看
见售票的窗口，站外倒是有两个人追着我问我要不要车子，把我吓跑了。

越走越觉得脖子、手臂上晒伤了的皮肤疼。没办法，闪进文昌酒店边上的文具
店，看见有防晒霜，挑了佳雪的，然后回酒店大堂，坐在那里可怜巴巴的抹修复
遮喱，涂得满身都是。在那里休息到一点多钟。

城南城北城东都走遍了，说不定她住城西呢。背了包又出发了，简直就是个暴走
族，一直走一直走，也没有碰上她，直到找到了飞腾小学，拍照为证。

再折回葵阳公园，路上还买了包酸芒果吃。把奎光阁的对联抄下来，拍了些景，
休息到四点钟，长辈来电话，我叫了个三轮车去卫生局，车主拉我去了城北的县
政府，发现错了，他又问了路，折回城东才找到地方。我又乐得重温了一下可爱
的街景。

晚上七点回到了雁田，遇到同事，去了她喜欢的强记吃饭，正吃着，看到有人拿
菜刀追人砍，后面跟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恍如两个世界。


后记（10月21日凌晨）

5月6日把游记写完了。却没有全部输到电脑里面去。发了第一天的游记到网上，
大家给了热情的鼓励。在此表示深深的谢意。

和她一直这样聊着天，也很难得的请她和其他朋友一起出来吃了一次饭。暑假前
也约她出来唱过一次歌（当然是很多人一起）。长长的假期，我没有休一天假，
但是依然和她慢慢的聊天。我想她应该已经把我当成一位朋友。九月，她在我的
请求下，给我带来了一筒绿豆饼。

缘分不能强求。她依然是安静的一个她，我喜欢她这个样子，象一个精灵，有她
自己的优雅和准则，又象一个小丫头，需要细心的呵护和照顾。而我，终于厌倦
了每天重复的机械劳动，没有休假，没有生活，在九月繁忙的一天，提出了辞
职。

该移交的，慢慢在做，月底就要离开自己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也没有计划再找
一份工作，打算用半年的时间，到各地旅游，看看新的生活，新的世界。人是有
惰性的，要这样离去，心里并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但是，忐忑不安中有忧虑，
更多的，还是期待。

以后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相遇是美的，真心是美的，别离也是美的。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1989-1-13）

摘自：e京惠来
作者：八错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