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厦门港坐过十分钟的渡轮便到了鼓浪屿。两个同样美丽的岛屿, 只隔着这窄小浑浊的内海,一个现代繁华,一个却典雅静谧。
在厦门轮渡码头等船时,我常常想起武汉破旧的候船室和堤岸长长的阶梯,呵,你看,人就是这样感性的动物,明明口里还说着不喜欢,已经有了回忆有了想念的感觉.
站在渡轮的甲板上吹着咸咸的海风,回望对岸那快要模糊的银行大厦,心底就会有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升起,因为离那一片繁华越远,离我爱的净土也就近了.
其实鼓浪屿也如一个正常居住的小城市,有商业街、有住宅区、有医院、有学校,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观光客川流不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这块土地骨子里的那股气息,让你内心宁静且平和,这大概是我爱它的原因。
到了鼓浪屿,绕过俗气的“鼓浪屿欢迎您”,逃过许多朝你飞奔而来的真真假假的导游,便可以看到鼓岛那张些许疲惫但仍宽容美丽的脸。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同样在这里你也可以忽视那些所谓的旅游路线,走自己想走的小路,想象沿途可能会有的风景。
日光岩、皓月园、菽庄花园、钢琴博物馆、观海园……鼓浪屿上有着许多响当当的景点,但对我而言,鼓岛的魅力来自于那一栋栋风格各异的老洋房,来自于那一条条长满百年高大榕树看不见天空的小道,来自于一路上编织想象故事的美丽和探索的快乐。
习惯性,上了岸便往右,在龙头路上沿着用小石头拼起的盲道向前走,穿过热闹的商业中心,随便找一条没有人的小道便往里拐,反正鼓浪屿处处是风景。
最喜欢走的是离龙头路不远的福建路,印象里的那条路总会有点潮湿有点阴暗,有许多岔路口和稀少人走过;路的一边总是破旧的不知那个年代的洋房和从墙上垂下的不知道叫什么的藤类植物,另一边便会是经历沧桑的百年大榕树。
每次走在这样的路上,听着我的MP3,我都会抬头透过大榕树的枝叶看天空,总是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走回年少时阿妈家的那段路,害怕又期待见到临家阿婆家里放假回来的年长的哥哥的心情,呵呵,说不出什么滋味的回忆。
位于福建路旁鹿礁路上的那座哥特式风格的天主教堂,也总给我无限的幻想。它是厦门仅存的一座哥特式风格天主教堂,有着白色纯净的皮肤,呈十字的立面,尖形的窗门和环绕着梅花的浮雕。每次站在教堂铁栏杆外仰视它骄傲的十字架尖顶,神圣感便油然而生。
无奈常年锁着大门,多半只能在圣地的外边看着它仰着的斜45度的脸,我常常会想着在炮火纷飞的年代,这里是不是也上演过一出如电影里演的修女和军人的美丽爱情故事,那个军人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被隔在铁栏杆的外边,爱情的甜蜜与现实的残酷交织在他们紧握着的双手中……那最后,他们是否挣脱了世俗的束缚,还是因为战争失散无法团聚悲剧收场?浮想联翩,恨不能身临其境。
记得曾有一次,恰逢礼拜开着铁门,我迫不及待地与它来了一次近距离接触,在暖暖的阳光下,坐在教堂院子里已经脱漆的欧式长椅上,看着天空,思绪纷飞,无限惬意,根本没有注意下班的工作人员是否锁上大门。等我恍过神来以近傍晚,阵阵凉意袭来,教堂已无一人,最糟糕的是紧锁的高大铁门,刹那我真怀疑是当年失散的修女和军人回来相见,害怕得不得了,赶快爬墙出去。看来故事还是想想就好,真的身临其境也无限恐惧啊,呵呵。
我眼中的鼓浪屿的精髓就在那些数不尽的老房子里。他们有的是旧时的领事馆,有的是华侨旧居;有的有详细的历史记载,有的连名号也不知晓;有的现在仍被留用成为“##馆”、“##别墅”,有的只剩倾塌的石墙、房屋和生生不息的荒草。但所幸的是,它们让人们相信曾经的每一个屋顶都会有一个动人的故事,可能是凄美的爱情、可能是家族的兴亡史;每一个窗子里都住过热爱生活的人们,无论是回乡建设的华侨、是向世人讲述智慧的法师、是抗战时埋伏在这的爱国将领、或隐居在此的诗人学者……
我常常带着相机,在这些危房中穿梭,希望那些被我拙劣镜头记录下来的失色的墙、腐烂的木窗子、关不了的门和它们曾经的故事都可以永恒。我也常常猜测,是不是那栋破旧的八角楼的向阳的房子里住过一个喜欢穿红衣的小女孩,因为只有那一间依稀可以看见红色的粉刷;大概她每天都会在太阳升起时在靠着窗户念书,等待外出工作的爸爸可以早些回来;我也时常会问自己,那个曾经做过临时监狱的黄色大房子里是不是也有许多含冤死去的共产党人,那应该怎么安抚他们的灵魂;还有那栋当年的女子学堂,是不是也出过许多的名媛淑女甚至爱国烈士,她们曾经是怎样的生活啊……呵呵,那些破旧的带着些许恐怖的房子总会消耗我整个整个的白天,让我乐不思蜀。
我常常被怀疑,怎么可以被鼓浪屿迷的昏头转向,除了那些我不太去的特色纪念馆,不就是一块要50元才可以上去的大石头,一大段可以环岛见海的美丽“环鼓路”,一大堆已经失去本样的房子和一些厦门中山路上随处可见的贝壳类装饰品?呵呵,其实只要是还充满好奇和幻想的人儿都会被鼓岛征服,它的古老与现代的结合,它的繁华与静谧的融合,它说不尽与猜不透的故事……种种都是它的魅力。我深深的鼓浪屿情结啊。
当然,有时候再美的风景还是希望有人陪伴,要不然熟悉后的美丽就不再美丽,眼中只剩下习惯,而风景是风景,你是你。
所幸,还有一个说要和我去看鬼屋的喜欢把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有点神经质说自己才五岁的双鱼女生,一个也会花大把时间看老房子问我为什么照片上没有生锈的栏杆和带着水珠的青青的藤的叫东东的男生。
记得我曾说要东东努力然后在鼓浪屿上买一栋大房子再把我娶回家,他说估计等不到那一天,我便笑说那小房子也行,我们可以每天去看人家的大房子。呵呵,曾经坦荡荡的话语。可人世是多么的现实且那么多的诱惑,不过,还好,我们有回忆,永远抹不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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