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蹈湘西之四——梦回茶峒
出发地点:未关联 |
湖南 湘西 侗文化城 游记 |
同行人数:0人 |
文章类型:游记 |
出游时间:未添加 |
人均费用:0元 |
出游类型:自助游 |
享受级别:体验生活,苦中带乐 |
爱自由旅游网自游人 (VIP) 提供 |
交通工具:汽车为主 |
目的景点:湖南 湘西 侗文化城 小溪自然保护区 凤凰古城 民俗游 吊脚楼 沈从文故居 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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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蹈湘西之四——梦回茶峒
每每栖于微凉的夜,闭上眼,脑中就是那幅画,夜色无边,花天走地,我独抱膝端坐石阶,抬头仰望,只是望,雾迷了双眼,见与不见已不重要,因为我知道,对岸有远山,山脚有大水,水边有我,而我身子背后,是那个再梦不醒的小城,边城。
边城叫茶峒,因为与四川(我竟因此一不留神去重庆“玩”了半小时,详情待稍后分解)、贵州毗邻,故此得名。沈从文的小说里写得清清楚楚,可不知为什么,人们都爱把凤凰叫做边城。较之于前者,凤凰的恶俗简直让我无法忍受。
自从在丽江古城待过5天略带嫌腻地离开以后,我对这种木板门石板路小城就有了抗药性,而粉饰一新的勾心斗角雕梁画栋在江南、徽州也已见惯不怪,再加上日光下游人喧嚣的嘻闹和彩虹侨夜夜笙歌的招摇使沱江边留不住一颗安静品茗的心。我决定离开。
凤凰周边景点在网上露过脸的几乎都去过了(除了更加恶俗的王村,倒贴给我都不去),便让思绪往死角里钻,“茶峒”就这样冒出来了。无法免俗的我因为现实的牵绊,本来只给了湘西掐头掐尾5天的计划,因此离凤凰较远的茶峒攻略仅粗粗带过,只隐约记得交通不便,有翠翠雕像,真正的边城等等。
然而人生这东西无论怎么折腾都是一塌糊涂的。于是我凭着零碎的记忆,向连“茶峒”这两个字都没听说过的客庄老板娘告别:东西我都留在这儿,今天可能赶不回来,也许明天回来。揣上身边所有的钱,两手空空地折腾去了。
先从凤凰坐车到吉首,然后遵从吉首汽车站工作人员的指点,到街上搭过路车,(后来我怀疑这两个工作人员也许是刚来的实习生,因为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在汽车站里就有直达花垣的快巴——花垣是到茶峒的中转站——后来我在山路中无数次看到过这种绿皮的快巴从我身边疾驰而过,车子很新,估计是为开发花垣的旅游资源而新近开设的),据说“这样快”。
2个小时过去了,中巴小巴卡车货车,插满了开往奇怪地名的牌子,没有一辆到花垣,一同等车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我的腿开始犯酸,路边五金店的伙计对我的好奇也不再蔓延。
正当我幻想等到天黑就去吉首大学通宵之际,它来了,悠悠荡荡,摇摇晃晃。那是一辆开往保靖的中巴,经停花垣,车子本来从汽车站出来不该走这条路的,可贪婪的司机为了多拉生意,硬是绕了圈。
我背对司机,踏实地坐上售票员兜售的最后一个座位——1/5个引擎盖,迎接满车客人审视的目光,偶尔也能透过站立人群的缝隙偷看从身后倒退成形的山水苗寨。
车子开过熟悉的矮寨公路奇观、排兄村(听到身后有人在讲政府悬赏2000元人民币招募勇夫翻下悬崖固定缆绳而只有他们生产队长一人敢于接榜的新闻,不禁唏嘘2000元一条命的廉价),继续前行。路上有2个多小时都是在山里走,狭窄的山路,逼仄的崖壁,枯朽的枝桠,透出无比的阴森。只有偶尔几十户民居的村庄,给我没有坐上黑车的安慰。
在山里行驶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高蹈,开下岭来,豁然开朗于弥满的透明的蓝和远去的浓郁的绿的时候,方能体会那种叫做“柳暗花明”的窃喜。如果在路上的那份未知的恐惧竟能因此收煞,那么窃喜变做狂喜也不为过。而我实在要狂颠了吗?因为花垣还只是一个开始。
午后的花垣坦然于天地之间。那是一个深在谷底的山城。遥不可及的不周山环其四周,山与城中间,夹着一大片了无边际的缓坡地,给这个小城以足够的吐纳空间。而开发不久的新城透出底气不足的时代气息,惨白的街边建筑几乎不超过3层,抬头即可见苍穹优美的弧线,让我有一种沿着大路向山里狂奔的野望。
记忆中好像花垣的某个中学还跟某位名人有着牵连,不过那样追寻下去就俗了,不过随便走走,真尽了兴,反无味。
可巧才出得车站便见到了去茶峒的卡车,兴奋地坐上最爱的附驾驶座位。胖胖的女司机很给人一种宽慰感。一路上听她放80年代类似黄土高坡的流行歌曲,和车窗外接踵而至的绿色颇不协调,但也因此生出一种面对亘古的源自身体内侧的剧烈震颤。
胖阿姨的车技和她的大嗓门一样泼辣。车开得很猛,座旁的卡带经常掉出盒盖。我便拾起来递还给她,她目不斜视地接过,理所当然地开车,我忽然很安心,在那条把我带往未知的陌生的崎岖的山路上(后来查到的资料显示,那是319国道)。
半个多小时后,车下的土路稍微平坦了些,但尘土和泥浆却大了起来,像是进了一个刚刚包产到户的小村。她在一溜新建不久但空无一人的4层公房前停下来,将一些乘客与另一辆中巴司机进行了交接,回到车里开始点钱,见我依旧心安理得地稳坐泰山,她终于忍不住回头操着带口音的国语问我,“你到哪里?”“茶峒。”“这里就是茶峒了。你连自己到哪里都不知道啊?”
我只知道我心血来潮辗转7个小时是来茶峒找一个女孩一条黄狗而不是看百废待兴的乡镇企业的。我也知道自己那时候的眼神一定很无辜,我企盼着她能良心发现地搔搔后脑勺同时怯生生地告诉我不好意思送错地方了,就像拿到一张没有一题会做的竞赛考卷时对监考老师的企盼一样。可是没有,她是那么坦然,像不让吃饭就是违法那般坦然,后来反倒被我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知道了我的委屈,两道浓眉竖得比我还愤怒,“茶峒有什么好玩的呀?上次也是,2个客人说要来这里看什么古城,结果还不是什么都没看到。要不这样,我拉你在城里逛一圈,然后再坐我的车回去。你自己看看吧,真没什么好玩的。”噢!可爱的胖阿姨。
她领着我慢慢往里开,两边的白色建筑还是没有一点人气,直到“文明酒家”这个曾在攻略上露过小脸的名字跳入眼帘,我才像找到靠山似的坚定地指给她看:今天晚上我就住这里了。一如躺在战友怀里用最后一分气力挣扎着交出最后一笔党费的党员同志那般视死如归。
胖阿姨把我在一个十字路口放下来,听她说,那地方好像叫什么“红岩”。由于言语不甚通便,我也没再多问,只一厢情愿地把不远处上坡路口一块突兀的红色巨石当作地名的出处了事。
手机知趣地没电了,我便突然活在一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空间。我朝着有人声的方向走,渐渐看到了熟悉的木板门、苗寨群和已经改做集贸市场的老式码头,再然后,就是茶恫河(酉水、白河)。沈老笔下的那条“小溪”,在我眼里,俨然已是大河了。
河面很宽,三五十米,几与堤岸持平,水色通透,凌波微漾,款款东逝,一无张扬,从你脚底敷衍开去,好似天际垂下的一块银缎子,对面有山,挡住了晴天的夕阳。岸边被拓宽成宽约10米类似滨河大道的步行地,间隔种上了小树,只是迷你得多,长不足百米,不设围栏。它把本来“长”在水里的吊脚楼与大河隔开,吊脚被拦腰截去,屋子原本腾空的下半部也被水泥石块填满,可门还开在半空,人们进出房屋用的是活动扶梯。
大道西首有2个显然曾被用作系挂缆绳的石桩。再过去竟然还有船,渡船。和书里写的一样,一根钢丝牵住两岸,只是船工们不再用圈绳引船,而是改用凿有凹痕的短木棒了。船工有2名,轮流作息。渡口水面较窄,水色也深,几近碧绿。渡船从不等人,上完了就走。单程不过1分钟的时间,每次客人虽不甚多,可总络绎不绝。
船体被挖得很深,上有蓬盖,人走进去像被吞没一样。坐处就是两边各自横着的两根木棒,一根坐,一根靠,经济合理。船资0.50元/单程。人们都很自觉地在上船的时候付给船夫,万一你在开船以后才跳上来,眼明心细的船夫一定不会忘记在你下船的时候挡住你的去路,我就这么被挡住过一回,嘿嘿。
河对岸是另一个县城,当时并不知道名字,因看到岸边高墙上漆着“洪安旅社”的招牌而假想那地方叫“洪安”。接岸而起就是一面高坡,几十级台阶,其细密度与紧十八盘有得一比。台阶中间一座看似灯塔的白色建筑破土而出,年久失修,已然废弃。
站在台阶上回望,那沿着滨河大道的一排吊脚楼,还依稀可见《边城》插图中那蜿蜒曲折的旧日模样。嗯,这就是我要的边城了!
“洪安”渡口的建筑和茶峒无二,也是那种还了本色的精致木雕楼,下到坡底,是一字排开的果蔬摊子和停在路边的卡车三轮。再过去,就是关了门的店面,了无生趣,便将天色渐晚作了借口,匆匆爬坡返回。
再想不到的,这一声“了无生趣”就是我对重庆处女游的第一印象了。如果不是回来3个多月后一次偶然的上网查询,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原来竟这样到过四川。“洪安”正是重庆毗邻湖南的边陲重镇(而当时我怎么会意识到网上有人推荐的到“重庆秀山县洪安那家只卖馄饨和米线的老两口家里去尝尝砂锅排骨汤炖米线的美味,更可以在小餐馆里尝尝正宗的四川菜”的地方,可能就在附近了呢。还有我那最爱的贵州啊,也失之交臂了)。而那座挡住夕阳的大山,可会是秀山呢?难怪当时我还小农意识地琢磨为什么渡船每坐一次都要付钱,而我们这边从来都是单向收费的。kaka
后来还看到有驴友说渡口的崖壁上用红漆新刷了沈老题的“边城”二字,可惜我没留意。我只是在船上看到渡口上游架着一座大桥,想来那该是茶洪大桥了吧。
渡口下游百来米处大河向北转了一个几乎90度的弯。一个人造水库使水流湍急起来,一大片白花花的河面接天连池,弥漫了双眼。岸边有蜿蜒不知所终的山路,紧贴着螺旋状花纹的崖壁。
穿过留有色彩艳丽的龙头雕像的集贸市场,我跟随挑着扁担的老乡走进山里。山路崎岖,前面的路常常隐没在焦黑的山峰背后,突然不知去向。我的左边是绵延不绝的大河,与山路有着几米的落差,河面愈宽,水声渐起,路边偶有用大石块堆砌的台阶通往河滩,滩上可见水牛,河内行有独木舟。我的右边是不着边际的玉米地,一直有布谷鸟在叫,空谷回音不绝,此外,就只有我的心跳。
老乡们渐渐走远,我便恋着大河的喘息识途。山路时高时底时宽时窄,有一段还是平衡木般的高埂。路上不见一户人家,只有天、地、我。
忽然山里飘起了雨丝,我便折返回来(第二天我又沿着这条路继续前行。约1个多小时后,见到了第一个村子,村口是一所小学,村民不过几十户,住的全是平房,与鸡鸭猪崽共邻。山路还在蜿蜒,偶有车辙的痕迹,问了问,说是通往我昨天搭车来时路过的一个小村。那里离大河已经很远了,听不见水声,只有风声。折回的时候,遇到很多似乎才从边城中学返校回来的学生,竟然听到有个丁点儿大的小子嘴里哼哼“就走破这双鞋”,霍霍),买了些水果坐到滨河大道的石阶上看日落。
与在山路上所见的呼啸的大河不同,流经茶峒的这一段是安详悠闲的,对面秀山的点缀更让它带点桂林山水的宁静,像幅明信片似地在你眼前定格。
许是吃过晚饭了,岸边集起了越来越多的女人、小孩。女人们拎来塑料筒蹲在石阶上洗衣服,偶尔相熟的打个招呼拉些家常。洗完了筒里的衣服就洗自己,顺带还有身上的衣服,然后跳下水游上一圈翻个筋斗再上岸来换衣服。我就坐在离她们不过一臂远的地方,她们泼出来的水都能溅到我身上,可她们笑得比我还灿烂。倒是十来岁的女孩子矜持些,几个交好的穿着日间的衣服在河里嬉戏,年龄小的还坐救生圈玩,然后湿漉漉地走回家去。女人和女孩都用小包装的洗头膏洗头,用完了那废纸就顺着河水往下流。
男人们则要游过大河,在河中间一块冲击出的石滩上换洗衣服。偶尔有几个路过的,都始终目不斜视。而那些上了年纪的就只能拣天黑以后来大道边洗了。
那一天没有日落,天始终阴着。我就在女人的捶衣声和女孩的嬉笑声中看满眼的逝者如斯。天黑与破晓一样,相隔不过一刻间。夜色模糊了天水,但我知道它们就在那里,总在那里。
城里几个路口悬挂着赤裸的桔黄的路灯,一些卖日用品和供应烧烤夜宵的小店亮着昏暗的日光灯,其他地方,就只能拜托萤火虫了。它们真像有灵性的,飞得那么慢,那么底,我这回拢住一个绿翅膀的,让它在手上爬。
城里有中学、网吧、医院、裁缝店,卖“随便”的冷饮柜,不过没找到卖vcd的地方。
茶峒的小桥很多,桥面短而窄,栏杆矮而密,几乎都是生了锈的铁。有一座上面赫然刻着退了色的“边城桥”三字。茶峒应该也属水乡人家,可能因为房屋的地势高过大河,因此桥下的支流一直很浅,几乎动不起来,也就没有声响,这点和凤凰一样,少了一点点灵动,再加上它的沉寂,让这座退了色的小城更显满面尘灰。可我却爱这原始的沧桑,寂寞宫花别样红。
茶峒的美女比例是我继昆明之后所见最高的。其实,总共也就见到2个,后后,一个小孩,一个孕妇,但在这仅几百号人聚居的小地方,在我稍纵即逝不足24小时的逗留时间里,再加上吹毛求疵要求之高如我者,已经很令人垂涎了。而且她们的美,与昆明街头那些涂脂抹粉的少妇形象又大不同,不假雕饰但绝对惊艳骇俗。
茶峒的小食和凤凰基本一样,不过绿豆粉做得没有凤凰地道,虽然绿豆汤实在是解渴的。而我第二天的早餐却是凤凰不曾见过的,那是一种在路边现炸的带肉馅或菜陷的面糕。由于做的是早起小孩的生意,它的形状便弄成不可思议的八爪鱼或扁球状。我便也像早起的小孩那样,竞相围着油锅要这要那。
次日午后,我看了大河最后一眼,坐车离开。不想数月之后,那夜色中的河面竟成了我的梦遗之地。只是我从来不敢幻想,半夜里有一个人的歌声浮起我的灵魂。
作者:petshopg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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