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怒江大峡谷游记
出发地点:云南 怒江 云南 怒江 1日自助游 同行人数:0人
文章类型:游记 出游时间:2005年2月15日-2月16日 人均费用:0元
出游类型:自助游 享受级别:体验生活,苦中带乐 旅游爱好者 提供
交通工具:火车为主 目的景点:云南 怒江 怒江和怒江大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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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怒江大峡谷游记
    怒江大峡谷地处云南省西北。怒江发源于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南麓,从贡山县秋那桶进入云南,在西岸高黎贡山和东岸的碧罗雪山夹持下,流经怒江州全境,穿过保山、德宏、进入缅甸,改称萨尔温江,最后注入印度洋,中国境内全长624公里。与澜沧江、金沙江并行奔流400多公里,形成“三江并流”的世界奇观,蕴藏着无数俊美险绝、幽静秀丽的自然风光和丰富多彩的少数民族风情。

选择春节到怒江大峡谷纯属偶然,原本打算找时间徒步“三江并流”,因为时间和人员的缘故(妇孺较多,时间紧凑),我们把这次旅行当作徒步前的准备活动——自驾车旅行。之前作了很多功课,搜集了不少资料,后来回想,这些是必要的,也没有因过多的熟悉这个地方而减少我们的好奇感。行程的安排上只能沿江而行,行行摄摄,然而却让我们体会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经历......

2月6日晚23:30出发,披星被月

根据行程安排,我们打算用夜晚这段无聊的时间通过安楚、楚大高速公路,以节省时间在怒江多玩7、8个小时或者回程时到腾冲泡泡温泉。一行7人简装待发,上车后发现租来的长安之星已经不堪重负,车行至碧鸡关油路不畅,熄火!让我们的旅程一开始就蒙上了一层不快的阴影。稍作商议,勉强将车开回,打算休息一夜再去找租车商麻烦,此时已经零晨2点。

2月7日晨7:00 晴空万里

天气虽然不错,可是心情不佳,主要是“坐骑”问题害的,每个人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准备找租车行大干一场。还好,到了租车行,老板连忙赔礼道歉,为我们联系换车,并且说好以第二次出发的时间为准,总行程减少一天,算是耽误我们时间的赔偿。我们当中一人自修法律专业,主动站出来手拟一份合同文书,让老板无话可说,让我们感慨不已“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考虑到我们的驾车情绪,老板并没有将修好的车再给我们,一直等到中午时分,又调到一辆长安之星,才通知取车,我们抓紧时间上路...

今天只好在大理住宿,所以不需要赶路,一行7人5人有驾照,两个老驾、2张奶卡,还有我——刚刚断奶。老驾觉得路况不错,要满足我们的上路渴望,而我心情不好没有驾驶欲望,就让两张奶卡轮流驾驶,在高速路上一路狂奔,直杀下关。

2月8日晨8:30 万里晴空(大年三十)

从下关出发,上大保高速路,在瓦窑(澜沧江)出口下,再上省道2级公路,根据之前查到的资料看这条2级路面一直贯穿怒江州,到丙中洛。下高速路时通过了横跨澜沧江的公路桥,看到江水的第一眼我们就知道计划的时间选对了,现正值旱季,水流量不大,江水碧绿清澈,河床很大一部分裸露可见,想来怒江也一样,那条南北贯穿怒江州的公路因该不会有塌方路断的情况,心情也因此好了起来,为了弥补前一天的的时间损失,我们决定赶路到贡山住宿,回程时再慢慢品味沿途风光。车子途经老窝河、怒江,沿岸岐山怪石耸立,河滩边星点散布的黄灿灿的油菜花和一块块绿茵茵的农作物与碧绿的江水和蓝蓝的天空相映生辉,虽然沿途风光奇峻秀美,也没有挽回我们一丝的留意,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是大自然给我们怒江之行的第一个教训——回程时天气已然骤变——我们没有及时抓住身边的美景,却仓惶赶路想要抓住下一个不可知的美景。书上看来总是不如亲身经历的——这确实是此行在我心里上留下的一大缺憾!

2月9日晨9:00 乌云密布(大年初一)

头一天已经赶到贡山县,随便凑合了一顿年夜饭找了家“鸡毛店”(路边小店,每人每天10元,不能洗澡)住下,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一个冷冷清清的除夕夜,不大的县城街道上,人影寥寥,我们显得很孤独,也有点年轻的狂傲。我们提前和一家店铺老板联系好早餐,所以没费多少时间就在大年初一的早晨解决了果腹的问题。早餐时,老板娘教给我们一句傈僳族的语言,“小姑娘,我好喜欢你!”,只可惜语言能力差,只记得“小姑娘”是“再么来”——顺便说一下,贡山到丙中洛一路上所见的当地少数民族女子,普遍很美,而且肤色不错,让我们啧啧称奇,想是峡谷中湿度大、日照少的缘故,只可惜无缘与她们合影让各位见识一下。

继续上路至丙中洛,沿江路段我们继续按照原先制定的左倾错误路线方针实施,除了沿途别致的风光,还一路错过了登埂澡堂会、飞来石、石月亮、虎跳石、费城知子罗等景点,还好,回程时大部分都补上了。虽然我们选对了时间,可是老天爷手中似乎并没有和我们一样的时间表,路上还是有几处路段被山顶融化的积雪冲坏了,底盘高的车辆勉强可以通行,我们的长安之星此时将就着当作微面越野顺利通过了坏路。刚进入丙中洛地界,遇到了一道关卡,要收费,每人50元,看来当地已经随着流行趋势进入了市场经济时代,与我们手中的资料显示相去甚远,好在4本军官证和3本学生证派上了用场,军官证免费、学生证半价,7个人75元,省下了大笔开销(所以提醒各位,外出游玩把有效证件带齐,占不了多大地方,却很管用)。

过收费关卡不远,就到怒江第一湾,场景非常壮观,可是总觉得眼熟,也许照片看得太多了,倒是湾中半岛很惹人注目,扇形的半岛上几户农家木屋点缀在一块块绿油油的田地中,与还未播种的褐色农田呼应相衬,不远处的高山上云雾缭绕,生活其中一定如临仙境,然而随后真正进入当地村寨后才发觉,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未必会有这种感觉。



中午时赶到了丙中洛,安排好食宿丢下不必要的行李,我们继续驱车上路,向此行终点站——秋那桶进发。

车子一使离主干道就进入了坎坷崎岖的弹石路段,而且大部分路开凿于悬崖峭壁上,一面邻江、一面傍壁,最大高差2000多米,加上刚刚下过雨,让我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体会了一把比蹦极还刺激的垂直极限感,然而却是往里走,越感到兴奋,极大限度地满足了我的BT心理。

车子开了没多久,迎面一道石壁,高耸入天,仿佛一堵石门切断了江水与道路,怒江在此拐过一个将近90度的急弯后又重新奔流而去,我们也随着江水逆流沿江驶过,眼前柳暗花明又一滩,此处便是“石门关”!在这里才觉得“装备不是万能的,没有装备是万万不能的”,我的28毫米广角镜头已经在大自然的神功鬼斧下低头认错,勉勉强强拍了几张还看得过去的照片后我就羞愧的离去,只有在脑海里留下一张永久的照片,证明眼前的壮丽奇观。

上天给了我一双脚,我却用它来踩离合器和油门!

我们决定再往前行找个地方把车停靠后步行!车子停在四季桶希望小学操场前,说是操场,其实只是一块不正规的篮球场,这是全村唯一一处砖混建筑物,学校门口帖着春节献爱心篮球赛活动启示和献爱心人员名单,学校已经放假,校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孩子在路边玩耍。停车后,我们开始步行,游游走走,拍拍照,顺路找当地人打听秋那桶,说是还有10多公里,看看时间已经下午2点,不开车还到不了,只好折返驱车上路。路还是依然泥泞坎坷,危险依然存在,我们还是对不起老天给我们的这双脚。

路行5公里,来到两座吊桥边,一座车行桥,一座废弃的步行桥,桥对岸的右边依山傍势有一条人工开凿茶马驿道,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沧桑,驮载了多少马帮游客,依然静悄悄地卧在那里,等待有人倾听它的故事。废桥边没有任何危险警示,但光看也知道不能再用。我想大多数人都有逆反心理,或者探险心理,在这种奇怪的心理作用驱使下,一人驾车通过新桥,其他人从废桥上走过,废桥上行走,木板嘎嘎作响,不时还有残渣坠入江中,还好所有人都通过了,我没有走,不是因为胆小,是因为要给他们拍照,驾车驶过的人不甘心,停车下来又走一遍,然后满意的上车继续赶路。

到了秋那桶村委会,也叫下秋那桶村,听到四处都是音乐声,当地老百姓忙了一年,过年时往往载歌载舞,好好休息一下,这里藏族较多,也有傈僳族人,因为我们听到了两种不同风格的音乐在峡谷中回响。只是藏族有藏历,怎么他们也过大年,我很奇怪——汉族的同化能力应该还是很强的。一路上都没遇见穿着藏族服饰的本地人,不能判断这里的藏族属于哪个地区,但还是见到不少玛尼堆和经幡。

进了村里,马上就有“旺财”出门迎接,好几条狗跟车狂奔,然后停下吼叫,然后又继续狂奔,我怀疑它们想合伙把这种四四方方、一路叫嚣的铁家伙干掉。等狗们散去,我们才找地方下车问路,说还有5公里,车辆可以通行。于是又驾车上路,出村口的地方遇到了急难过的烂路,只好全部人下车铺路,趁这个空当,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建筑,民居都是木屋,唯一的水泥砖混建筑还是学校。木屋底部一般用大石块就地势垒起一人高的空间,用于饲养牲畜,上面屋里住人,屋顶瓦片就地取材,一般将山上、路边的页岩整块取下,剥离成片,挑选大小适中的岩片稍作打磨后,便上房使用。慑于“旺财”的眼神和利齿,我没敢贸然进屋参观。只要你不进入“旺财”的势力范围,一般它们只是吼叫,不过还是有几条“和蔼可亲”的会主动摇着尾巴过来和我们亲热,你可以摸摸它。路边的一家小卖部门前两位外地游客正在吃着方便面,看来主人家没有热情地邀请她们进屋,可能是这里来的游客颇多了。

空车驶过烂路后,我们上车又走,走不多远,又下车修路推车,三番五次,我们还是决定停车步行,一路上停停走走,看看风景,比比谁的石头能扔到江对岸,结果谁也仍不过去,看似狭长的一条深谷,最远只能将石头扔到江水里。北方,峡谷的尽头一座雪山,不知道是梅里雪山还是碧罗雪山的延伸。走了将近2个多小时,加上从秋那桶村委会出来开车行驶了的1个多小时,还未见到秋那桶村,资料显示从村委会出来最快30分钟步行可到秋那桶,难道我们迷路了?这条临江土路最早是进藏的茶马驿道,不会已经走入西藏地界了吧?看看时间已经下午5点多钟,天色不早了,看来此行我们又将留下一个遗憾,于是原路返回。

回到村委会,遇见一位四十多岁(判断女性的年龄不是我的长项)的昆明妇女和她十五、六岁的女儿(可有时候还是不得不进行年龄判断)也在游玩,不远处停着一辆越野车。她见我们车子出来,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路况,我们告诉她,如果那辆越野车是她的,开进去没问题。她赶忙对小女孩说,“快去跟你爸爸说,我们也开车进秋那桶”,然后回过头对我们说这次是她家第二次来,上一次路断了,没能进去。这回该我们问了,当然是问什么走3个多小时的路还没见到秋那桶,她说我们还有三、四十公里就到西藏了。显然,我们错过了去秋那桶的岔道。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汽油再一次折返秋那桶,所以很遗憾的要结束今天的旅程。临走时她告诉我们可以住在“丁大妈”家,她们每年来都住在那里,还可以,我们谢谢她的好意,准备回丙中洛已经订好的旅馆。

再次路过刚才外地人吃方便面的小卖部时我和一个同伴上前准备看看有什么可以采购的特产,发现主人们正在旁屋吃晚饭,小卖部里也只有一些零食小吃之类的东西,没什么可买的。一个身着65式旧军装的藏族小伙探出头来,用生硬的汉话对我说“来,进来吃饭,一起吃”,这与我先前看到两位外地游客在门外大嚼方便面的情形时给我的感觉截然相反,让我顿时感到受宠若惊。我探头朝里屋望望,发现他们一家都在小桌旁吃饭,实在容不下我们7个人,于是微笑着谢谢他的好意,并告诉他我们人太多。他又看看我们身后的其他人“不怕得,近来坐坐,进来玩嘛”,我想我们一群游客没有理由打搅人家吃饭,出于礼貌,还是婉言谢绝了。

不过我还真饿,今天除了早餐,还有一路带的点心,就没有再吃过正餐,现在腹中犹如大峡谷一般已经空荡荡的,咕噜声仿佛回荡在峡谷中不绝于耳,此起彼落。我们商议到传说中的“丁大妈”家看看,“丁大妈”是这里一个农家乐,网上早已有介绍,而且丁大妈有自己的网站,宣传她的农家乐,不过口碑不佳,持着怀疑的念头,我们决定进去试试,或许是外省人吃不惯云南菜也说不定。一进大院,就看到很大的院子里停满了云A或者粤XX的车子,看来有搞头,外省人不懂,昆明人还不懂吗!于是到厨房问菜价,报曰素菜10元荤菜20元,晕!比当地一般价翻了一倍,而且是“要吃快点菜,人太多忙不过来”,本着勤俭节约的宗旨,我们退了出来,临走时一位民族妇女叫我们到别家看看,可是这村子里并没有别家可看,有点“只此一家,不吃饿死你”的感觉,我想“丁大妈”或许已经注册了品牌!

出到村口,见到路边几个傈僳族大妈在自家院子里正合着录音机里的音乐随意地跳着民族舞蹈,不时还跟着音乐高唱几句,旁晚寂静的小村寨立时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回到丙中洛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在旅馆门口随便找了一家大理人开的小店准备吃饭,我们提出要吃当地特色“夏拉”时,老板娘同意为我们做,鸡我们自己买,只出加工费就行,不一会儿,小店里围满了当地的傈僳族妇女和小孩,好奇的望着我们笑,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们了解到,好像本地人平时也不怎么吃这东西,一个小女孩用汉话对她母亲说,“我也吃过一次,不好吃”,这时一个大妈过来问我们要打多少酒,问10斤(5公斤)够不够?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赶快说多了,多了,于是我们仔细打听这东西的做法和吃法,才知道其实这是一种酒,将鸡用漆油炒熟,加入大量的酒,原本就是男人们才吃的,于是我们将鸡的分量缩减到两只腿,酒1斤,每人尝一点就够了,剩下的鸡做黄焖。因为加工费少算了,所以老板娘心里不快,但还是告诉我们她不会做,所以请当地人来做给我们吃,刚才和我们说话的是学校校长老婆。她还说当地人用漆油炒鸡蛋、炒猪肉也都用酒煮过再饮酒、吃肉,鸡蛋煮的叫“贡拉”,肉煮的叫“夏拉”。因为以前发生过外地人吃漆油过敏的事件,所以她建议我们用酥油。“夏拉”做好后,我们一人分了一小碗,确实不好吃,但傈僳族老大妈告诉我们“夜里身上热得很!补得很!”,我们都硬着头皮把酒喝完,肉啃光。

2月10日 多云间晴(大年初二)

一大早醒来和我同住一屋的朋友打开窗户透气,我还在床上磨蹭。他对我说“快来看!”,我懒得起身,问道“什么?”,“你自己来看——”。等我懒洋洋的起身到窗口时,便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太阳刚刚升起时就起来。窗外农田的尽头处,怒江峡谷之中涌起一层层云雾,我们仿佛置身世界之巅、云海之上,假如早点起床,想必能看到金色的阳光洒在脚下白色云雾上的绮丽景象,我后悔不已,但还是赶快拿出相机摄下眼前的画面。

今天我们计划徒步登山——贡当神山——藏族十大神山之一。跟当地人了解的情况是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可以徒步到达最佳观景点——羊脂玉厂。我们沿路上山,越走越发觉这路不是给人行走用的,而是便于车辆爬坡,有时候走出1公里要折回2公里,其实在垂直距离上也就攀登了一、二十米。于是改变战略,在盘山公路上另辟蹊径、直上直下。时间倒是省了不少,气力一点没少出,甚至更多。都累得张大嘴,大口吸气,要是舌头够长,再耷拉出来就有点象“旺财”了。这毕竟是在高海拔地区,安全第一。还是沿公路走吧。山势越来越高,视野越来越好,丙中洛四周的雪山渐渐显露真身,来到观景台时,已经有人不想再走,于是停下小憩,顺便观景。这里地势较好,低头,丙中洛只有手指般大小,怒江已经静止成一条绿带缠绕在群山之间;抬头,雪山在蔚蓝苍穹的映衬下白亮耀眼。一时间两只山鹰冲出山颠,盘旋在怒江峡谷上空,我们的视线也随着两只鹰在山脊间穿梭,直到它们直击长空,消失在天际时才慢慢回过神来。藏族一直将野生飞禽当作神的使者,从不捕杀,“天葬”仪式的首席执行官就是山鹰的近亲秃鹫,但是这里没有“天葬”的习惯,这里的山鹰也没能成为“天葬”仪式的CEO,但是当地少数民族对野生动物的崇敬和保护是毋庸置疑的,不知道随着汉族游客的剧增,这样的情景还能持续多少年!(这让我想起一路见到的“粤XXXX”的车辆,不禁胆寒)。

我们当中有人确实不想再走,于是开始返回。我们没有到达预期的目的——俯瞰怒江第一湾。有人在观景台后面发现一条羊肠小道,说是可以直接下到山脚,于是由我打头探路,一路走过去。越走山势越不对,方向也背我们上山时的路而去,尽管怀疑,还是走下去了。在一个丫口上方的小山包上,我见到了一座玛尼堆,从规模来看,非常小,看来转经的人不多。大略察看了四周植被被踩压的方向,是顺时针转经,这里的藏民应该是信仰藏传佛教,苯波教是逆时针转经的。身后的同伴也发现路径不对,远远的问我路况如何,我让他们退回去,自己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在前方的山头上也有一个玛尼堆,和前面见到的那个差不多,只是稍大一点。

退到公路后,还是按原路返回比较稳妥。下了观景台不远又一条羊肠岔道,这次视线良好,可以看到此路直通山脚公路,于是顺小道下山。下到一半,一群山猪挡路,仔细一看,确是家猪,大猪耳朵上都盯着一个白色圆片,象是超市里的防盗磁片一样。母猪正带领一群小猪拼命拱地吃草,我们一靠近,母猪就警觉地抬起头冲我们“呼噜呼噜”直喷气,动物都护崽,这是常理,猪也不例外。山路狭窄,容不得我们绕行,而猪们似乎刚刚攀上这高地,还不情愿下去。有人手持木条,准备上前驱赶,母猪将小猪让到身后,转过头又是一阵“呼噜”,大有拼命的架势,我们不敢再造次,在这小路上被猪拱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就滚下山破了。于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迂回了十多分钟,母猪终于肯带着小猪让出了小路,我们才顺利通过。母爱是伟大的——万物同理!

回到旅店时刚过中午,我们让昨天吃晚饭的小店准备饭菜,吃完后打算一路游玩再到福贡住宿。头天的半只鸡没吃完还寄存在她店里,加些土豆还可以凑合一顿。准备饭菜的时间,我在路边闲逛,看到一家卖当地民族手工艺品的小店,门口做了四个人搓麻将,看店里摆放着各种珊瑚珠、银戒、绿松石项链等缀饰,还有转经筒、唐卡,我知道是藏族人家的小店,唯一吸引我的是那支转经筒,其他佩饰都是塑料或玻璃制品,不是真的,另外还有一些镀银或镀铜的驱魔避邪坠子,于是问老板,转经筒什么价。老板只顾打麻将,头也不抬告诉我120一支,而且只有一支(看来老板不是臧教信徒,臧教戒律极严,即便是俗家信徒也不敢轻易犯戒)。于是我考虑买一条杵形的坠子,但这样的法器需要有活佛也就是喇嘛(臧教中喇嘛才是活佛,也就是佛教中的上师,一般的出家人是沙弥)加持(开光)才灵的,我又问他附近又没有藏族寺院,寺院里有没有活佛,他告诉我有寺庙,顺着丙中洛得主街道一只往北2公里就到了,但没有活佛(一座藏庙中有一个或几个喇嘛,其它大部分是沙弥,也有的庙中没有喇嘛,喇嘛在当地民众中的地位很高),他还说“那里没有这些东西卖”,我说只是想去看看。想请活佛为我加持的愿望只能等下次西藏之行完成了。

饭后我们一路驱车沿进来的路返回,今天的目的地是福贡。在经过贡山县城外10多公里的其兰当村时,看到江边平坝上当地山民为这几张小桌子饮酒、唱歌跳舞,欢乐无比,我们临时决定下车观望,将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上,就站在坝子外观看。一位头戴旧军帽(看来这帽子在这里还挺流行,“全国上下一片绿”的年代在这里并没有退色)的小伙子跑过来对我们说“走,下去玩”,我们笑着说“不会喝酒,不敢去,你们玩吧”,小伙子皱着眉“走嘛,不会喝酒,不叫你们喝,下去玩,走!”,说着就一个劲打手势要我们跟他去。其实我们也很想去,只是见他们桌上放满了酒,不敢去。有他这句话,我和另一个朋友先下去了。下去后就后悔了,他给我们两人一人一竹筒酒,说“尝尝嘛,自己酿的米酒,不会醉人。”我们闻了闻,酒味不浓,尝了尝,淡淡的,不好喝也不难喝,颜色象米汤一样半透明,看来可以喝一点。见我们喝了,小伙子又拉来一位长者说“他是原来县里的武装部干部”,老大爷热情地和我们握手,说欢迎我们,然后身着民族服装的妇女小孩就围了过来,给我们敬酒、到酒,用竹筒喝的是低度米酒,用小杯喝的是买来的高度白酒。除了开车的和另外一个同伴,其他赶过来的同伴发现已经退不回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喝完敬来的酒。从他们汉、傈僳参半的话语中,我们连蒙带猜的搞懂这一小群人中有傈僳族、藏族,还有基督教信徒,信奉基督教的都没有喝酒,那位干部老大爷的老婆就是。

我摄下了一位藏族小姑娘,从她的穿戴上看,属于康巴藏区妇女的打扮,茶马驿道的文化传载能力不容忽视。

老大爷走过来要和我们喝酒,端着酒杯他用傈僳族语言唱起了民族特色的敬酒歌,唱毕,邀请我们的小伙子在一边翻译“同心酒、同心酒,一起喝”,于是他旁人的指引下我们脸贴着脸,肩搭着肩,一起喝完一杯酒。老大爷和我们每个人轮流喝完,满意的笑笑,其他人又开始来给我们敬酒。喝同心酒,男的倒是无所谓,可我们当中唯一的一个女性就开始犯愁了,碍于当地的民族习惯,又不得不喝,很狼狈的喝了几杯后,坚决不再用这种喝法。慢慢的,我们发现,喝“同心酒”持杯者可以多往别人嘴里多倒一些酒,所以我们马上开始反攻,主动要与他们喝“同心酒”(后来才知道,喝同心酒时主人家多给你喝一点是对你的敬意)。看我们喝得差不多了,大家开始手拉着手,围成圈,持琴者站在中间跳起了“瓜七七”(当地的一种喜庆舞蹈),弹琴者居中,起领舞的作用,大家则根据曲调变换动作,手势较为简单,但是步伐变换多样。“瓜七七”共有“提土瓜”、“瓜以”、“瓜此此”等十二种跳法。光我们站那跳了一会儿,就发现了4、5种不同的步伐。现学是学不会了,只有跟着音乐节拍胡乱蹦跳,然而也其乐无穷。就这样,在坝子里喝酒、唱歌跳舞,直到天色黄昏,还舍不得离去,当我们迫不得已提出要走时,一位大姐过来抱着我们的女同伴说“不要走,留下来,我家就在路边,那,你看...”说着用手指着路边的一栋矮房。婉言谢绝了他们的盛情邀请后,我们合影留念。挥手告别时,他们一直目送我们的车子远去...

车上我们酒意未去,兴奋地谈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总结出三条在这里实用的经验:1.要胆大。(才敢融入当地民族生活之中)2.要脸皮厚;(主要是喝“同心酒”时人家可是不分男女)3.要酒量好。(虽说是客人,可是一旦参与其中,只有一条路,来酒不拒,否则当地人会认为你没有诚意)。

到达福贡时满街停着昆明或者外省的车子,看来他们进来时,我们要出去,却在这里狭路相逢,我们差一点就无处投宿。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没人看得上的“鸡毛店”还有6个床位,只好挤一挤——我和那位女同伴挤一张床——没办法,谁叫我是她老公呢。

2月11日 多云间晴(大年初三)

车行至知子罗废城岔路,我们沿路上山,渐渐的离怒江越来越远,却始终还在江边,其实只是高度增加了。一路上经过了几个村寨,到达了废城。然而废城不废,还有人居住,原来的知子罗是怒江州的首府,依山建在怒江大峡谷东岸的山坡上,地质专家预测会发生山体滑坡,建议整体搬迁,所以剩下一座空城。然而许多年过去了,滑坡并没有发生,有的老人又开始搬回知子罗居住。虽然废城重现生机,但潜在的危险从裂纹丛生的破败房屋上隐约可见。这里地势很高,如果没有废弃,会是一个旅游观景的好地方。如今这里门庭冷落,街道萧条,偶尔有人在街道上穿行,还有漠然的老人坐在街边晒太阳。城的尽头是一条继续上山的路,路边一座基督教堂,看起来已经荒废。我们没有再往前走,拍照留念后,便下山了。

半山腰有一座村庄——老姆登村。这里有著名的老姆登教堂,据说已经有四、五百年的历史。正值中午时分,我和同伴下车打探是否能在此午餐,顺便参观老姆登教堂。见到有农家乐的招牌,顺着招牌指引,一路来到一处农家乐。进门后,随便抓住一位妇女就问能不能吃饭。她又跑去一个房间问别人,看来她做不了主。不一会,她出来告诉我们,昨天一批游客住在这里,还没走,现在临时加饭菜来不及。叫我们到另一家看看。说着她领我们来到公路边的一家叫“哦嘚嘚”姊妹花的农家乐,看起来还不错。道谢后,我们进屋问价,老板娘是位三十多岁的民族妇女。她告诉我们荤菜10元,素菜5元。可以接受,又问她住宿。她说每人二十元,问我们几个人。弄清人数后,她告诉我们要打地铺才够住,我们嫌贵,说商量一下。然后召集同伴先来吃饭,再慢慢商量。同伴都觉得打地铺还要20元,太贵了。于是派人与她讲价,最后每人10元成交。她告诉我们这里刚刚开张,昨天就有第一批北京客人到了,现在上山玩,还没回来,连早餐也没吃。又说,晚上住楼里他们要唱歌跳舞,叫我们一起来,问她怎么收费,她笑着说,不收钱,不收钱。她的汉话说得不错。

我看了一下房间,总共只有四间房,一间厨房,一个三人间,一间她自己住的,还有一间好像是卧室改成的客房,这间只有一张大床,所以要打地铺。北京客人的行囊还仍在房间里,我们怕引起误会,没有进去。她叫来几个妹妹帮她做菜,又找出一堆怒江风光画册,叫我们到旁边的竹楼上坐着看,自己又去忙去了。我们上了竹楼,就看到墙上挂着男、女两套民族服饰和一些生产、生活用具。我老婆迫不及待的取下一串珍珠头饰戴在头上,要我拍照,还要取下上衣、裙子穿上试试,可能女人天生对色彩鲜艳的华丽服装比较敏感。但我还是提醒她,这是在少数民族地区,最好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给你试穿。她小心翼翼的去问老板娘,老板娘大方地说“穿嘛,等哈穿着去山上玩。”老婆像小孩子一样连蹦带跳的回来,不知疲倦地穿这样戴那样,又挂起个竹篓,要我拍照,一个人照不过瘾,非要逼我穿上那套男装,拿着弓弩和她一起照。我没有穿,另一个同伴穿上了,于是拍了几张时装模仿秀的照片。后来回家看照片时她居然问我拍的是谁?晕!

坐不多时,北京客人回来了。我听见老板娘在和客人用普通话对话,很蹩口的样子。等她过来我们问她怎么还会说普通话,她嘻嘻地笑着说“没有办法,他们一来就说这种话,我只好学着他们说”,我们哄笑。去厨房时我听见她说“我家老五”,就问她家一共姐弟几个?她说七个,我感叹道“你们好厉害”,五妹插嘴说“是我家爸爸厉害哦”,这回该她们大笑了。

吃过饭菜,一算钱70多元,还是有点贵的。不过想想人家除了米饭和玉米是自己种的,其他东西都要从老远的县城里运上山来,贵点也不奇怪,而且贵的也不离谱,光主食就有红米饭、苞谷稀饭(去掉皮的玉米煮的稀饭)和红米稀饭三个品种。最主要的是,这顿饭菜是我们这几天来吃得最舒服、最可口的一顿了。老板娘手艺不错。饭后那批北京游客也走了,她叫五妹带我们到后山上玩,考虑到中午时太阳太毒,我们决定傍晚再去。于是睡觉的睡觉,打牌的打牌。傍晚到了,大家都懒得动,还是没去。我问老板娘教堂什么时候开,她说,做礼拜时才开,又问她什么时候做礼拜,她想了一下说明天星期天,教堂要开,一旁的五妹提醒到,明天星期六。我有点失望,又坐在那里和她们闲聊。这时我才知道她们是怒族,不是傈僳族,唯一的差别是语言和服饰前的缀饰不一样,怒族妇女胸前往往挂着一只大贝壳。这里村中大部分老村民都信奉基督教,基督教徒不能饮酒,我觉得他们的信仰教义和民族习惯相去甚远,却能相安无事,真是搞不懂,也不得不佩服百年前那位异国传教士的恒心和勇气。据说,当时传教士还将酿制葡萄酒的技术带了过来,可是这山里显然不适合种植葡萄,我们也没有口福品尝到这种葡萄酒了。

晚饭时间快到了,老板娘为我们准备饭菜。我抓紧时间享受着傍晚时分的美景,体会在喧嚣闹市中不可多得的宁静,看着夕阳点点影落在远方雪山后,凉风徐徐,从未有过的舒心快意和轻松感在心头阵阵涌起,我怀疑以前是不是生活的太累了。一个同伴感叹道“真舒服,太爽了,这里真好”。老板娘笑着说“好啊,你留下来,我有两个妹妹还没嫁人”,大家都哄笑起来。

又是一顿可口的晚餐过后,五妹拿着电筒带我们沿山路散步。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空中只挂着点点繁星和一弯下弦月,远处的山谷隐约可辨,山谷中也点缀着如同星星一样的几家灯火。萤火虫也来凑热闹,不时飞舞在路边的草丛之中,让人混淆了天地的界限。同伴们大部分没有真正见过萤火虫,我倒是见过,只是没见过正在发光的。大家追着萤火虫,挥舞双臂想抓住几只,还真的抓到了。在手电照射下,仔细观察一番,发现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可爱。我笑他们动画片看多了,深受传统动画的“毒害”。一路上我们和五妹聊得很开心,她和她的姐妹们一样热情开朗,喜欢说笑。他们都有汉族名字,也有怒族名字,汉族名字是上学的时候老师起的,怒族名字是家里人叫的,五妹的怒族名字叫“娅伍”,今天为我们做饭的老板娘,家里排行老二,怒族名字叫“娅珍”,以后我们都亲切地称呼她“二姐”。一路走着,不时有成群结队的怒族女孩和小伙在路边散步、唱歌。走近了仔细一听,唱的居然是《波斯猫》。怒族、傈僳族的能歌善舞初见一瞥。五妹不时和擦肩而过的人群打着招呼,用本地语言“叽里咕噜”的说笑着。五妹告诉我们,过节时他们都会在傍晚走到路边唱歌跳舞,或者直接在路上生堆火,围坐在火堆边说说笑笑。这与我们一路走来所见的情形一致,起初还以为少数民族不懂交通法,在公路上瞎逛,原来早在汽车开进大山以前他们就有了这样的习俗。这时的大怒江大峡谷一路充满欢歌笑语,涌动着无数激情豪迈;这时的怒江大峡谷就是一条——欢乐谷!

散步归来,二姐邀请我们到竹楼唱歌跳舞。除了一人怯酒外,其他人都去了。有了昨天的经历,我们唱着敬酒歌,喝着同心酒,抛开了一切拘束,完完全全投入这个欢乐的夜晚。这回的酒有一点点苞谷的糊味,酒精含量也比较高。边喝边跳,他们教我们跳“古战舞”、“割籼米舞”、“翻身舞”、“你追我赶”,舞步复杂,还有简单一点的“乌鸦喝水”、“母鸡下蛋”一类的舞蹈,很有趣。歌唱得更有意思,“我们象母鸡护着蛋一样看着你...”“虽然你的腰很粗,我就喜欢水牛腰...”,他们都用怒族或者傈僳族话唱,但每唱一遍都会有人再用我们听得懂的汉话唱一遍。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居然能唱着“送礼只送脑白金”跳他们的怒族“踢踏舞”。他们的音乐细胞的确——很大!

我到一旁拿我的MP3准备录音,顺便和一个被大家戏称为“伊拉克”的小伙子聊了起来,大家都说“伊拉克”的爷爷是外国人,开飞机从这里经过时(驼峰航线)不小心把他掉了下来,说完都一齐疯笑。“伊拉克”腼腆地对我说,“他们,笑,我鼻子,鼻子大”他的汉话说得不太好,我常常听不懂,每当我听不懂时,他就一脸苦闷,用手摸着脸、挠着头,象是在费力的搜索着记忆里有限的汉语词汇,我实在不忍扫他的兴,只有装作听懂的样子连连点头,他也会跟着呵呵笑几声。但最后我听懂了一句“你们来,我们高兴,现在,平时我们不在一起。我们,爱讲,笑,不要,怪”,我想他是想跟我说,“你们来了我们也很高兴,因为这几年我们也很少聚在一起。我们爱开玩笑,你们不要介意。”他的纯朴,我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我告诉他“我也很高兴,很开心。我们不会怪你们”,他高兴得点点头。

旁边的歌声越来越欢,舞步越跳越快,大家又拉我回到圆圈里跳舞。每当我们快学会一种舞步时,他们却又变换了另一种舞步。兴起时我简直觉得这竹楼都要被我们跺塌了。他们好像不会觉得累似的,一支歌接一支歌、一曲舞接一曲舞,最后还要我们教他们唱汉族歌、跳汉族舞。我们大眼瞪小眼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最后他们要求大家轮着来“一人整一样”。没办法,在他们的“哦嘚嘚”声中,一个接一个的唱歌,每首歌他们都能一起跟唱(从苏联民歌到校园民谣再到网络歌曲),稍有停顿,一杯酒就递到眼前。轮了几圈下来,我们已经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姊妹花们马上和旁边的小伙耳语几句,小伙跑到录音机,换了一盘磁带,居然是迪高舞曲,五妹六妹要我们跳舞。说实话,都一把年纪了,我确实还没蹦过迪。见我们扭扭捏捏,姊妹花和放音乐的小伙立马像模像样的蹦了起来,我们惊讶地瞧着,看来他们只要是歌舞都能跳呀!我惊叹于他们浑身的音乐天赋,从交际舞到恰恰,再到脱衣舞(当然只是模仿动作,没有来真的)...呵呵...我没话可说了...就这样闹了一夜,不停的玩游戏,唱歌跳舞,直到五妹说她的“喇叭”(嗓子)坏了,大家的“喇叭”也都不行了的时候才曲终人散,已经凌晨1点。

2月12日 晴间多云有小雨(大年初四)

经过头夜的歌舞,躺下后我一夜无梦,舒舒服服的在地铺上睡到清晨。二姐叫我们开饭,我们才懒洋洋的爬起床。又吃一顿苞谷稀饭,我们和姊妹花们互留电话,并说好到昆明时一定要联系,五妹说“到了你们昆明市,大城市,我们脑壳都要搞晕掉呢”,我忙说不会、不会,我一定给你当向导。

告别姊妹花,我们回到贯穿怒江州的公路上,往六库方向行驶。途中在虎跳石停留拍照。这是怒江河道比较狭窄的地方,几块大石端立江中,使本来就很湍急的水流变得更加肆意咆哮,几米外的说话声都不能听清,站在江边才感觉到怒江之怒。在乱石堆里钻来钻去,终于钻回到公路。

又行驶不远,见到了神往已久溜索。我们当中除了一位超重量级人物没敢试以外,每人10元钱一个来回都上去溜了一把,确实过瘾。曾经听人说见过有老大娘抱着羊溜索过江、还有小伙子背着大片的石棉瓦溜过去的壮观景象。很遗憾,今天我们都没能见到。公路上,从六库方向开过来几辆昆明的车子,也停下来准备玩一下,车上下来男男女女没数清有几个人,还有一位老大妈和三个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两个男孩要玩,老大妈很不放心,就在一旁打听询问,看我们玩得开心,好像也少了一些顾虑。两个男孩在当地小伙子的保护下,溜了过去,又安全的溜了回来,一位美女(好像是孩子的母亲)在一旁用DV摄像。我们玩尽兴后驾车离去,下一站,澡堂会。

来到泸水县登埂小镇,一棵攀枝花树(又叫木棉花)下,依稀可见几顶简易的塑料布帐篷,想必,这里就是澡堂温泉,下去一看,我们又错过了澡堂会盛况,大部分人已经离去,还剩下几家人住在温泉正上方的简易帐篷内,正在杀鸡做饭,温泉池塘内有本地几个小伙子在泡澡。池塘是用水泥砌成的,分成四格,温泉泉眼就在那颗攀枝花树的树根下。原来的池塘只是一些大石块围成的简陋蓄水池,直接与怒江水相连,要蓄水,随便找块石头往出水口上一堵;要放水,把石头拿开就行。现如今,可能重修了一下池塘,但也少了那种原始的感觉。不远处还见到有人在另一个池中洗浴,看起来像妇女,于是派老婆前去打探。回来后告知,那边现在是“女澡堂”,有几个中老年妇女在洗澡,还邀请老婆一同沐浴,水比较烫,再往前走还有一口大泉眼,终年流淌,水温很高,高到可以煮熟鸡蛋,没有人敢在那里洗澡,所以任由热水直接冲入江中。这一片地热资源丰富,难怪象攀枝花这样的喜暖热植物可以在这里生长。我也很想下去泡泡温泉,有个同伴已经脱好衣服,跳到水池中,他说是池里的老爹邀他下水的。我想给同伴拍照,但那么近的距离,担心别人会不高兴。以前听说当地人早就反感有人拿着照相机近距离拍摄的,所以我的相机一直不好意思拿出来使,也是出于对别人隐私权的尊重。这里的人洗澡时不论男女通常都脱光上身,只穿底库。还好这边全是男的,我装着胆子上前去问,能不能给我的同伴拍照留念时,池里的老爹欣然同意,还说要我给他全家拍一张,于是高声呼唤他的家人。我给同伴拍好照,却不见老爹的家人来到。我们急于出发,就问老爹家人何时能过来,老爹知道我们要走,便说,那就不拍了,你们先走吧,没关系。我心怀愧疚,连忙道歉。老爹说“没关系,下回你们来,可以到前边的村里找我,我姓段,是村里的老师,你问段老师,大家都知道”,于是笑着和我道别。刚刚离开池塘边,发现有个外地游客拿着大口径的相机在两个池塘间贼头贼脑的窜来窜去,想必是在偷拍,他的镜头少说也有400毫米的长焦,站在半山腰里都可以拍到特写,我们都替这位汉族朋友感到羞愧万分!

离开澡堂会我们插上了去边陲小镇片马的盘山公路,远离怒江向西驶去。此时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道路崎岖,车速也不敢开快。我们计划在片马过夜,到边防关卡参观后再到边贸市场转转。走过一段水泥路面后进入颠簸的弹石路,我们就像坐在筛子里一样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不停抖动,耳边只有嗡嗡声。路越走越高,开始下雨,接着出太阳,然后又是下雨,最后见到路边的山崖上的积雪,到达片马风雪垭口的时候已经置身云海之中,又仿佛开始下雾。据风雪垭口以北5、6百米的地方有一个湖,叫做听命湖,然而走过去却要爬2、3个小时的山路,现在时间已晚,容不得我们再去游玩,只好等回来时再说。没想到第二天再到此地时,已经人是物非,我们差一点就永远出不了高黎贡山

走了1个多小时的弹石路面,又重新回到水泥路,耳边的嗡嗡声嘎然而止,阿!——这个世界清静了!

找了一家能提供热水洗澡又便宜的旅店安顿好,我们去吃带皮羊肉,因为天气实在太冷。等饭饱后,重新回到街面上才发现这里冷冷清清,天空飘着细雨,路边各种商铺已经关门,偶尔有几家缅甸人的首饰店还开着,里面放着各种赝品吸引观光客,资料上说这是“一个充满野性的边陲小镇”,我看这里的“旺财”倒是充满野性的。边贸市场我们也没找到,木材市场倒是有好几个,但我们不需要木材。打听一下才知道,过节封关,连界碑都到不了,而且这里本来就没有像河口、瑞丽那样的边贸市场,这里主要做木材生意。心都凉了!还是睡觉吧。

2月13日 天气异常(大年初五)

一早醒来,天上开始下大雨,我想山上应该下雪了。听说当地人没有吃早点的习惯,又多睡了一会儿。起床后,我们在一家缅甸人开的饮食店要了饵丝、油条吃,爱吃甜的要了豆浆。围着火盆开始填肚子,见火堆里有几个烤土豆,问老板娘买不买?老板娘用标准的云南话告诉我们“吃嘛吃嘛,不收钱儿”,里面有三个,我们只好意思拿了两个,给他们剩一个。切成几份,就着从昆明带来的“麦当劳”辣椒面吃完了土豆。这时,一个缅甸男人进来叫东西吃,好像他跟老板认识(其实也不奇怪,就这么大个地方,他跟所有人认识我都不会觉得奇怪),没说话,老板就开始为他用面皮裹着鸡蛋炸吃的。炸好后切成小块端上来,他自己动手泡了杯速溶咖啡,攒着吃了起来。同伴中喝豆浆的那个家伙,盯着人家看(主要是因为他皮肤太黑,象老外,却说中国话),人家马上将盘子递过来“尝尝,吃一点,很好吃”,同伴一愣,马上跟人家客气起来,你推我让的整了好半天,才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大嚼。我们问他怎么样?他说像“甩手粑粑”。老外还要让我们尝,我们都各找理由婉言拒绝了,可能他也看出来,我们7个人,每人尝一块,就没他自己的了,所以不再客气,又一个人吃。

早餐(或者是午饭)过后,我们还是准备到边卡试试,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们到国门界碑前参观一下。还好,我们当中有武警,虽然现在边防归了公安部管,但多少人家还是要给云南总队来的一点面子的,和值班的干部谈了几句,他叮嘱我们注意事项,一一检查了我们的证件,叫我们快去快回,然后就放行了。为了让他放心,我们打算把车子停在哨卡这里,步行过去,他告诉我们还有点远,还是开车过去吧。看来他很信任我们。车开了五、六分钟就到了中缅边境,界碑就竖立在这里。我们匆匆在国门前拍照留念,然后返回,出哨卡时和防我们进去的值班干部打了个招呼,卫兵清点了人数,就让我们走了。

现在我们开始返程,准备直接杀回大理,如果到六库的时间充裕,也做好了去腾冲泡温泉,吃“大救驾”的准备。大雨仍然未停,我们越往上走,越觉得天气骤然剧变。路面上不再是雨水,已经开始结冰。慢慢的,冰也不见了,而是积雪。云层开始压低,最后我们直接置身风雪当中,我们后悔在旅店时已经料到下雪却没有买一副防滑链装在车轮上。车身突然一个侧滑,大家一起尖叫。还好是向着山壁一侧侧滑的,于是我们下车,开始商讨办法,最后决定,将车推行一段路,看看前方的情况如何。这样推推走走,1个小时过去了,有人觉得这不是办法,我们衣物带得不够,这次出来除了老婆都没有准备爬雪山的衣物、装备。于是停下来休息,7个人挤在车里默默无语。我觉得还是应该往前推,因为这里离风雪垭口不远,垭口以东向阳温暖,应该不会有这么厚的积雪,甚至有可能没有下雪。而另一个同伴觉得从安全角度出发我们应该返回片马住下,可问题是下山车辆更容易打滑,人在车上增加重量倒是可以让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力更大,但没有人敢再坐上车走了。其他人趋向于我的办法,主要是因为片马实在不是个好地方,都不想回去。于是我们还是推车前进,老婆是女的,就在一边跟着走,一个人在车上驾驶,其他人在后面推车。还好,老婆怕冷,临行前把我们登哈巴雪山时用的登山服带出来了,所以我倒不是很担心她。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见到垭口,我们急中生智,想出了另一个办法,打“110”求救。先申明一下,我可不是中国移动的托儿,可是在那儿,移动的电话就是还有一格信号,就这格信号,我们拨通了“110”。断断续续的通话中,我们大致说清了目前的处境和位置,然后说能不能让他们送条防滑链上来。最后这点不知道他们听到没有,电话断了。休息了好半天,也没见有车上来,我们有点灰心。又推着车向前走了一段。这时身边有车辆驶过,都是本地的中巴客车或者越野车,唯一见到一辆昌河微型车,也凭着胆大心细的司机娴熟的驾驶技术绝尘而去。不一会儿,一两迷彩猎豹使了上来停在我们后面,车上下来一个武警中校和一个士官,中校让士官开我们的车试试,士官开了一段,还是不行,叫我们推车,中校驾驶他们的猎豹跟在后面。这次速度快了一点,士官停车后叫我们就这么开,后面有人推着,只要在大破转弯路段不停下,不会滑得很厉害。中校也下车对我们说,我还以为你们车陷进雪地里了,原来是打滑,只带了锄头和铲子,看来没用了。原来他们就是来救我们的人。刚才和“110”要防滑链的事想必是没听到了。中校建议我们把车丢在这里和他们返回片马,可我们实在不想回去,就说推到垭口看看,如果不行再回去。中校表示同意。我们还是一个人开车,其他人推,老婆安排她坐上了武警的猎豹,安全的多了也暖和的多。中校和我们一起推车,边走边聊。他是片马边防哨所的所长,今天值班,接到电话后就赶来了。片马没有派出所一类的警察编制,边防武警既管边防又管社会治安,顺带履行“110”的职责。所长说明天再下雪,就要封山。好不容易推倒垭口,见到一辆摩托车从对面推了过来,向驾驶员打听那边的路,他说比这里好多了,就是这里难走。道谢后,我们决定驱车下山,所长叮嘱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下坡用点刹,不要一脚踩死刹车。在垭口合影留念后,我们挥手向最可爱的人致敬、告别。

下到山脚,看看时间足足耽误了四个多小时,腾冲是肯定去不了了。直接回程,我们都还意犹未尽。同伴提议再去澡堂会,也可以泡个温泉,晚上住六库。一行人又回到澡堂温泉,拿上洗漱用品直扑攀枝花大树下。我老婆没地方换衣服,所以她负责照相,我们舒舒服服泡在温泉池子里,刚才雪山上的一幕恍若隔世。

泡好温泉回到公路边的停车处,才发现后车窗玻璃已经被石头砸开,所幸损失的只是老婆的一只户外包和一包化妆品,另一个相机在车里安然无恙。看来不象行窃,倒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只好一路吹着凉风,回六库换一块玻璃了。

六库也在下雨,晚上在路边烧烤摊吃了一顿米线加烧烤,回旅馆睡觉了。

2月14日 阴(大年初六)

一早我们去吃早点,在早点摊遇到几个刚刚进来玩的昆明游客,我们把路况给他们介绍了一下,看样子他们有点想打退堂鼓。

今天的计划是到大理午餐、再晚餐,然后连夜赶回昆明。一路无恙。

2月15日凌晨 阴(大年初七)

我们平安到达昆明,扁担开花,各回各的家。
颠簸了一夜,老婆补觉去了,我没睡,开始着手整理这篇游记。




后记:2005年02月16日 《春城晚报》报道
洪水大雪阻断40多公里公路丙中洛60多被困游客获救
 
仍有100多游客等待救援
记者从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政府了解到,因14日大雪封盖路面和发生洪水,导致贡山至丙中洛40多公里的公路多处中断。昨日,被困丙中洛的60多名游客已全部获救,同时发现还有100多名散客等待救援。
由于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县城至丙中洛景区山高路险,道路、通讯中断,险情发生时游客被困人数一时难以查清。险情发生当晚,副省长邵琪伟指示,尽快搞清被困游客具体情况,制定切实可行的施救措施,确保游客安全撤离。当天,分两批到达贡山的怒江州救援组配合贡山县县长高德荣率领的200多名由县直机关干部、民兵组成的救援人员,调用挖掘机一台,清除了积雪和泥石流堆积的路面,救出被困在路途中的10多辆自驾车和4辆中巴车上的60多名游客。获救游客有14名广东游客,其余是昆明游客,他们已全部得到妥善安置。截至昨日下午4时,贡山县城已恢复通电。
昨晚8时,贡山至丙中洛公路路面刚修通又被洪水冲断,救援组仍在全力抢修。由于丙中洛通信已恢复,又获知尚有住在农户家中的110—140名散客等待施救,因当地旅游接待设施完善,物资准备充分,游客吃住无忧,当得知各级政府正在全力救援后,游客情绪稳定。怒江州委副书记、州长欧志明率领的抢险救援指导组昨晚也到达贡山,指导救援工作。


2005年02月16日 09:50 云南日报网报道
丙中洛被困游客部分获救又发现100多名散客被困
 
记者从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政府了解到,因大雪被困丙中洛的60多名团队游客15日已全部获救,同时又发现还有100多名散客等待救援。
由于贡山县城至丙中洛景区山高路险,险情发生后,道路、通讯中断,被困游客人数一时难以查清。险情发生当晚,副省长邵琪伟指示要求尽快搞清被困游客具体情况,制定切实可行的施救措施,确保游客安全撤离。当天,分两批到达贡山的怒江州救援组,配合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200多名由县直机关干部、民兵组成的救援人员,调用挖掘机一台,清除了积雪和泥石流堆积的路面,救出被困在路途中的10多辆自驾车和4辆中巴车上的60多名游客。获救游客有14名广东游客,其余是昆明游客,已全部得到妥善安置。截至昨日下午6时,贡山县城已恢复通电。
昨晚8时,贡山县城至丙中洛公路路面刚修通又被洪水冲断,救援组仍在全力抢修。由于丙中洛通信已恢复,又获知尚有住在农户家中的110至140名散客等待施救,因当地旅游接待设施完善,物资准备充分,游客吃住无忧。当得知各级政府正在全力救援后,游客情绪稳定。怒江州委副书记、州长欧志明率领的救援指导组也赶到贡山,指导救援工作。 来源:指南针网

附加信息:

是否接受网友咨询: 否
是否已聘请导游: 否
是否已向旅行社询问跟团价格: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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