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北金秋之游
Stanley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英国人詹姆斯·希尔顿在他《失去的地平线》一书中描绘的世外桃源,多少年来为世人所神往。1997年,云南宣布香格里拉就在云南省迪庆臧族自治州。迪庆,藏语意为“吉祥如意的地方”,这里有神秘的雪山、茂盛的森林、辽阔的草甸,而我认为最美的,莫过于那高原上的湖泊。
硕都湖,在迪庆的首府——中甸,海拔3450米,面积5平方公里左右,湖面如镜,虽然已近中秋,湖水四周绿草如茵,青翠可人,湖中沙洲茂密的草丛染上了一抹杏黄,附近山坡的树林点缀着零星的黄叶。没有灿烂的秋色,但这种微醺的秋景,有一种令人屏息的美,心旷神怡的感觉油然而生。
硕都湖附近的碧塔海,宛如高原上的明珠。碧塔,在藏语里的意思是“羊毛织成的氆氇”。我们从西门走向碧塔海,沿着圆木搭成的栈道前行,洁白的云朵在湛蓝的天空飘荡,明媚的阳光从云隙间投照下来,照耀在光明的草地上,一切看上去都是色彩热烈而饱满,质地透明而纯净的,绿茸茸的牧场象一张起伏的毛毡,牦牛、骡马在上面悠然信步。一路美景不断,在栈道上走了大概6公里,就走上山路,走进茂密的森林里。上了山,我们开始气喘吁吁了,走一会停一会,越过几座山头,又走了大约3公里山路,豁然看见碧塔海。碧塔海在四面青山的环绕下,如同恬静的少女,默默地透出一种和平而不张扬的美。
登上铁壳船,我们穿越碧塔海。为了保护碧塔海,船是靠桨划的。此时斜阳西下,淡淡的夕晖映照湖面粼粼波光,木桨扬起了清盈晶亮的浪珠。如果在春天,杜鹃花开的时节,湖里的鱼会争吃落英而醉,浮上水面,在月色里黑熊就乘机捞食,可惜这样的奇观我们是无缘看到了。
上了岸,听说距离南门只有2公里,我决定不骑马,步行过去。走的依然是栈道,不一会又走进原始森林。此处古木参天,遮天蔽日,一路上阴森森的,只有我和Winnie、阿堂、小猫艰难地步行。原来这是一条专供徒步的上山栈道,圆木头有些潮湿,走起来很费劲。没多久,我明显感觉力不从心,气喘如牛,走不了10米就要歇一阵缓口气,可能是高原反应吧。Winnie也直喘气,一路有她,我们互相携手,互相鼓励。阿堂与小猫此时刚开始触电,在爱情的魔力推动下一直走在前面。爬上山顶出了南门,已经筋疲力尽。
我们走的这条路线是很辛苦的,因为一直要往上爬。如果倒过来就舒服多了,可是倘若没有这个经历又如何明了其中奥妙呢?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在回去的路上,我们见到了久违的彩虹。
碧融峡谷,位于中甸小雪山下,因为一端的地名是“香格”,另一端是“里拉”,所以又称为“香格里拉大峡谷”。
在驶向壁融峡谷险要崎岖的山路上,当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小雪山时,望见许多山头上笔直地竖立着一截截焦黑的树干,只有数米高,如同木炭一般散布于漫山遍野。山上有一块石碑记载了这样一场灾难:1982年5月27日,小雪山林场发生火灾,烧毁森林2万亩。近20年过去了,劫后的山头仍旧是光秃秃的,似乎那场大火刚刚熄灭。生态环境的恢复,要付出的时间代价是难以想象的惨重。
碧融峡谷全长120公里,其地形地貌与《消失的地平线》里描写的蓝月峡谷有惊人的相似,如出一辙。我们沿着上村河旁的小路步行,溯溪而上走进峡谷。一路峰回路转,危崖峭壁高达1000多米,直耸入云。河水欢快流淌,峡谷里处处有景,清丽秀美,赏心悦目。路上不时遇到从峡谷里面出来的一群群牛羊,我们对牧民喊一声:“扎西德勒!”他们都微笑地回应。峡谷太长,我们只走进8公里就折回头了。
有人说不到梅里雪山等于没有到过迪庆,神奇的梅里雪山位于德钦。在一个晴朗的下午,我们来到他的跟前,然而终究与他缘悭一面。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云遮雾罩,等待良久,仅仅透过薄雾望见它的轮廓。梅里雪山是藏族人民心目中的神山,在德钦我看见许多地方供奉梅里雪山的像片。历年来一直有许多人试图登顶,到今天,尚未有人类的足迹留在顶峰。登山的人总爱说登山是为了战胜自己,其实,要证明可以战胜自己又何必践踏神山,伤害别人的信仰和感情呢?
虎跳峡
在虎跳峡镇,当天空刚泛鱼肚白时我们就租了一辆微型面包车进入中虎跳峡。阿堂清晨肚子痛,折腾了半宿未睡,Yuki前几天听闻下到江边的路途辛苦异常,他们都打算只陪我们到虎跳峡转一转,不去江边。到了中峡旅店,吃过早餐,呼吸到深山里格外清新的空气,大家来了兴致,作了一轮思想工作后,阿堂和Yuki终于被说服,愿意一起去看慕名已久的中虎跳峡。
这时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过来询问我们是否要到江边,然后将我们带到张老师家。原来他是张老师的弟弟,他要带领另一批旅友,我们则由张老师带路。在许多旅游网站,张老师可算得上是一位知名人士,对他的评价有赞有弹。旅友们都知道由他修筑了一条从山上公路到江边的小道,叫“张老师小路”,要到江边游玩,都得由他或他的家人带路才行,并给带路费。我们碰到许多游客见到他,都主动向他问好。他的大名是张丽坤,40来岁,中等身材,留着小胡子。
张老师砍了几根竹竿给我们人手一支,权当拐杖,然后下山。他说他现在平时很少带路了,因为要在永胜完小上课,今天碰巧学校放假。我们听了,连声说我们运气好。张老师十分健谈,沿途谈起他筑路的经过。原来这里附近的山地是分给他的,前几年有几位游客想到江边看看,他带领他们下去,到江边一看,觉得风景很好,于是花了几年时间修建这条小路,用了1万多块钱,现在还在完善。他还给我们指着对面的山崖说那里有1996年地震的痕迹,又给我们描述雨后峡谷中出现的彩虹。好学的阿红紧紧跟着张老师不断讨教,因为我们是一个跟一个地走的,我和其他人都听得不甚清楚,大家敦促阿红回去要写份报告给我们看看。
途中见到许多竹篓,是用来收集垃圾的,沿途有些带“保护环境”字样的木牌,张老师说这些都是他设置的。虽然张老师身居深山,但是他的环保意识比一些城市里的人还强。张老师惆怅地谈起现在来这里的游人多了,日后当地的部门可能要在这里收门票。一路上他告诉我们哪里是他的玉米地、菜地,以及他的收成。我想,不管怎样看待张老师收带路费这件事,如果不是一个热爱自然、热爱大山、热爱这一片土地的人,是不会花这么多心血苦心经营这一切的。
谈笑间,约半小时后到了江边。再攀越岸边块块嶙峋顽石,来到江边一块稍平整的石块。石块呈15度角倾斜伸入金沙江,上面很潮湿,我们战战兢兢的站上去,凝望金沙江江水湍急,波涛翻滚,激浪滔天,惊心动魄。虎跳峡全长约17公里,落差达200多米。
然后大家跟着张老师继续翻过江边的大石块,拉着铁线攀上石壁,走过尺余宽的木板桥,爬上一块巨石。这块巨石形状极其不规则,表面长有一处处的青苔,天上开始下起小雨了,踩上去觉得鞋子打滑,我们心惊胆颤的,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张老师安慰我们不要怕,并协助我们找位置站好。
站在这块巨石上,望着浊黄的金沙江水劈开擎天绝壁,如万马狂奔,如雷电轰鸣,在我的脚下飞腾而去。江水绵绵不绝,一洗胸中块垒。离我们10来米处的江心有一块三角形的大石块,张老师告诉我们那就是中虎跳石了,汹涌的江水怒搏巨石,激起阵阵凌空骇浪,气势磅礴。
这时张老师脚蹬一双皮鞋,从一块巨石跳到另一块巨石上,如履平地,他正往附近的一块巨石走去,那块巨石象一只竖放的贝壳,石刃朝上。沿着几乎垂直的石壁,他踩着石壁上突出的棱角轻松地站上石刃,东张西望一番招手叫我过去。我刚刚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平伏呼吸,连忙摆手摇头。张老师又说这里风景更好看,其他人都说张老师单独关照你,快过去吧。我只好又站起来,按照张老师指点的路线,手脚并用,象壁虎一样爬上石刃。原来这块巨石的另一边还有一块巨石,江水从这两块巨石中咆哮而过,排浪飞溅,摄人心魄。
回到岸边,大家惊魂未定,拍着心口说再也不去江边攀石头了。如此危险的地方,又没有丝毫保护措施,张老师居然敢带着人爬上爬下,太冒险了。
在网上得到的资料称从江边爬上公路要3个小时,想到如此漫漫长路,大家做好心理准备。Yuki一言不发,拄着拐杖低着头,拔腿就走,转眼不见了踪影。我们慢慢地奋力往上爬,正当心里还在计算时间时,一抬头看见了公路,看看表,此时才用了45分钟。赶上Yuki问她为何如此神勇,她答道她怕自己会赶不上大家,所以苯鸟先飞,不料捷足先登。
在张老师家吃过烤玉米,回到中峡旅店吃午饭。中峡旅店在网上也是闻名遐迩的,主人田永琪有一对杀人无数的酒窝,十分热情好客,人们喊她田姐,或者叫她Tina。在这里手机没有一点信号,她拿出一部无绳电话,拔出近1米长的天线,帮我们联系约好的司机。她说那无绳电话的母机在17公里外。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3点了,这时太阳从彤云中探出了头,在和熙的阳光下,迎着山谷吹来若有若无的清风,我们慵懒地挨着餐桌。由于刚从江边回来,鞋子都有些潮,于是不顾仪态脱下来放在太阳底下晾晒,还给所有光脚丫留张合影。
远望金沙江在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夹峙间蜿蜒,显得温驯秀气,两岸陡峭的山峰高达3000多米,层峦叠翠,郁郁葱葱,此时看虎跳峡如同一幅水墨长轴。很遗憾这次未能徒步虎跳峡,如果有机会再来,一定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4点左右,我们辞别田姐,坐上微型面包车回去。进来时天色尚早,没有留意路况。现在回去,才发觉我们走的根本不是路。汽车是碾在碎石堆上行驶的,摇摇晃晃,不时左闪右躲,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大石块。一路上见到一些半人高的石头,都是塌方时从山上滚下来的。路的外测是浊浪沸扬的金沙江,内侧的山坡有许多瀑布,落下后横穿山路而下,汽车则要从湍流中穿过。车子开得很慢,跟步行差不多。阿红原本是坐在后座靠江边的外侧,此刻死命往里挤,她的外侧居然挤出了可以坐一个人的空位,要知道本来是三个人挤坐在后座的。以往车辆是到不了中峡的,因为太危险。10月中旬在广州听后来从丽江回去的人说,我们走后没几天这条路出了事,又封了。
在离虎跳峡镇9公里处的上虎跳峡,我们见到上虎跳石。在这里两岸修葺了水泥路,修建了观景台,有许多游客,特别是旅游团来到这里观看虎跳峡。这里可以看见江水回旋翻滚,但远远没有中虎跳峡的景色壮观,正好印证了王安石的一句话:“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丽江月圆
国庆节恰逢中秋节,上午我们去束河村。束河村离丽江古城约5公里,是一个古朴的纳西族村庄,这里红檐青砖黑瓦,木门土墙泥路,欢畅的小河,古老的石桥,一切都保留着岁月的痕迹,没有刻意的翻新修饰,没有喧哗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芬。院落的大门大都敞开着,可以望见庭院里摆满花盆,怒放着争妍斗艳的鲜花。
忍不住冒昧地探问一户人家,能否让我们进去参观。一位老阿姨招呼我们到院子里,端出纳西月饼和一些水果后,讷讷地说句“我不大会普通话”,就坐在温暖的阳光下打毛线。庭子不大,干净整洁,有一株苹果树,当我们望着树上的苹果时,老阿姨放下毛线,执意打下几个苹果让我们吃。一团硕大如火的花朵吸引了几双眼睛和几个镜头,老阿姨说那是海棠的一种。
谢过了老阿姨后,我们登上后山,束河村的景致尽收眼底,宁静的村庄,无垠的田野。我在这里投寄了一张明信片,收到后一看邮戳:丽江香格里拉。
下午,在望古楼青年客栈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后,从客栈的书橱里拣了几本书,在房门口的走廊上找了一张高脚凳,倚着柱子翻书。走廊上有人在写生,因为从走廊上可以俯瞰古城,因而这家客栈号称是丽江唯一能尽览古城全貌的客栈。之前我们上万古楼时发现了这家客栈,觉得这里挺舒适悠闲的,所以回到丽江的第二天就搬过来住。正看着书,客栈的主人阿朱走过来,说今天是中秋,叫我们晚上一起吃饭。我以为他是客套,随口应句不必客气。
阿朱是广东博罗人,学美术的,他长了一副典型广东人的相貌,也有典型广东人的精明。大家同声同气,他又很随和,我们很快熟络。傍晚时分我们正准备出去找饭吃,阿朱又上来喊我们,说菜已经做好,就等我们开饭。因为过节,客栈里的员工都回去了,饭菜是阿朱一手包办的,我们感到很不好意思。大家有说有笑,品尝着阿朱的手艺,吃了一个难忘的中秋大餐。
白天的天气时雨时晴,下午下雨时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想今晚是无缘见到明月了。入夜雨停了,丽江古城热闹非凡,满城的红灯笼辉照冰清玉洁的流水,以及欢声笑语的人们。丽江虽然商业气息很浓,但规划得很好,走在五花石路上,感觉悠然自在。月亮几次从云缝间中露出了笑靥,又埋入云层里。秋风一层层撕开密云,天空逐渐明亮了,终于皓月当空。在这里海拔高,空气纯净,我看到的月亮比以往见到的要大要圆。我和Winnie走在月光下,不时忍不住矗立一旁,抬头端详丽江的中秋月,天上地下两团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六刚好是阿堂的生日。这个生日阿堂过得格外得意,因为他抱得小猫归。小猫与阿堂这次是第三次见面,前两次还是大家一起聚会时碰头的。Winnie跟小猫是打小学开始的朋友,对于小猫的蜜运百思不得其解。9月22日大家在丽江汇合时,小猫与阿堂没有什么异常。24日到中甸去碧塔海,阿堂与阿红一路闲谈,小猫一反常态,背起背囊一路暴走,抛下我们一大截,后来阿红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我们小猫在吃干醋。29日阿堂在虎跳峡肠胃不适,我们早上到中峡旅店后,小猫猫进厨房,我们以为她去点早餐,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她出来,心想她给我们张罗什么好吃的,我走进厨房一看小猫正在给阿堂熬粥,而我们的早饭根本就没下单。30日在丽江,那天下着雨,雨势还颇大。小猫将阿堂装脏衣服的袋子提走,开始时我还暗暗窃喜,因为我的脏衣服也在里面。过了一会,看见小猫独自一人冒着大雨在院子里努力地搓洗,而我的衣服都挑了出来仍在一旁,当时我与小猫的交情要深过阿堂与她的呀。Winnie说她认识小猫十多年,从未见过小猫做饭洗衣服,更不必说曾经帮Winnie洗过衣服。唉,真是有异性没人性!阿堂听了嘿嘿地笑,然后与小猫拥在一起,其亲昵程度让我们掩眼,这两个家伙象老房子失火——没得救了。
看来在旅途中大家朝夕相处,日久生虫(情),是很容易失足堕进爱河里的,警惕啊,旅友。过了12点,小猫订了一个生日蛋糕,我们叫上阿朱,一起为阿堂点燃生日蜡烛,愿丽江的圆月祝福这对失足又失火的家伙吧!
空阔无边
凭栏西山龙门,俯瞰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此时阴雨霏霏,湖面万倾茫然,更觉滇池烟波浩淼,空阔无边。西山,传说周代时有凤凰来仪,清鸣于此,人们不认识凤凰,呼之为“碧鸡”,因而西山又叫碧鸡山。昆明大观楼的长联里的“西翥灵仪”指的就是这里。
大观楼与西山隔水相对。当地人说,从大观楼眺望西山群峰,其轮廓宛若一位仰卧于滇池之滨的“睡美人”,她的脸、胸、腹、腿,以至下垂入水的头发,都线条分明,栩栩如生,然而在细雨朦胧中,睡美人落下了谢客纱帘,让远道而来的我,只能望见她依稀的身影。
说实在的,大观楼既不伟岸,也不精致。它的名气全仗一幅长联,让文人骚客慕名而来,面朝滇池,吟诵长联,不免指点一番,激昂一番,感喟一番。这幅楹联洋洋180字,号称“天下第一长联”,上联描绘了一幅美丽的画卷,风光诱人,境界辽远空阔,令人心驰神往;下联历数千年的王朝更迭,多少英雄枭雄,何等经武纬文,如同过眼云烟,只剩下斜阳衰草。整幅对联气魄雄伟,借景抒怀。
即景怀古,是许多文艺作品的表现手法,作者所处的时代环境位置不同,他的目力所及不同,作品的境界也就各有不同了。辛弃疾登建康赏心亭,惋叹“虎踞龙蟠何处是,只有兴亡满目”;苏轼在赤壁望大江东去,喟叹“人生如梦”!许多文人即景生情,都是无奈的叹息。但是毛泽东面对北国风光,借景怀古之后豪情万丈:“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陈培勋的第一交响乐《我的祖国》里的《咏雪》体现了毛泽东这首词的意境,首先是白雪飘飘北国风光,歌颂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之后,即景怀古,心潮澎湃地回顾波澜起伏的历史,然后是对未来热情的期盼。此幅楹联的作者孙髯公敢于蔑视清朝的文字狱,在长联中隐寓当今王朝“都付与苍烟落照”是历史的必然,这正是孙髯公的胆识和勇气。
如今人们崇尚自然,人文旅游的少了,大观楼的游人少了,这幅长联和它的作者也就寂然了。孙髯公自幼博学多才,由于当时应童试时必须搜检才能放入,他认为是以盗视之,乃奇耻大辱,愤然不考,所以终身未仕,自称布衣。如果孙髯公得知今天的一些外资超市付款后还要被搜检才能放出,不知会愤然如何。
在今日的大观楼上只能望见杨柳依依,小桥流水,不过一个公园而已,已经无法把酒凌虚了,倒不如在西山龙门了望滇池有情绪。更令人痛心的是滇池湖面上泛着层层油污、腻泡、杂物,与抚仙湖相比有天壤之别。
抚仙湖位于昆明邻近的澄江,湖水极深,平均为87米,而最深处达155米,湖水又极其清澈,透明度有7米。在抚仙湖旁的笔架山眺望湖面,一碧万顷,鳞波荡漾,如同大海一般茫茫然空阔无边。
人心不古
外出旅途中总会碰上一些不想碰到的事情,碰上了也只好无奈地对待,甚至破财消灾。
在从广州去昆明的火车途中,我与阿堂、Yuki临时决定在石林中途下车去玩。刚出石林火车站,就有一批马车夫和微型面包车司机围过来拉客,从空气混浊的火车上下来,我们想呼吸新鲜的空气,于是租了一辆马车去石林。赶马车的妇女一路上卖力地推荐我们去乃古石林,不要去大小石林,那里的门票又贵又不好看。我们没有理会她,她有些不乐意了。
小石林里游人如鲫,景色秀美,鲜花簇拥,许多地方围起来象一个庞大的盆景,在这里见到了闻名已久的阿诗玛,但见面不如闻名。转到大石林,游人少了,路逐渐窄了,石柱也显得千奇百怪。我们攀上险峻的莲花峰上打坐,爬上象踞石台留影,遥望孔雀梳翅,双鸟度食,还有金黄的油菜花。大家兴致勃勃,专往人少的山路钻,渐渐地迷糊了,辨不清方向,于是向旁边一个青年问路。走了一段路后,发觉那青年一直跟着,我们很奇怪。他自称姓马,是导游,正在采药,说罢将手里的几根豆荚送给我们,说是一种药材。然后解释他刚好与我们同路,一路上他不停指指点点,称这里是阿黑哥的脚印,那里是灵芝,当走到一处狭壁时,两边齐人颈高的地方各有一个突出,他说善良人的脖子可以轻易通过,然后示范着走过去。
出了大石林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我们还得赶去昆明乘车,阿红在等着我们。正考虑如何答谢这个导游时,他问我们是否去喝茶了,并说门票已经包括茶费了。我们说我们要赶时间,他说不怕,晚上6点在门口有一趟车去昆明,喝完茶可以送我们上车。我们也就跟他来到一个茶居。在茶居,他十分老练地烧水泡茶,介绍各种茶叶,说这些茶叶外边没得卖,买大罐装的划得来,只要200来块。见我们没有表示,又说现在是推广期,小罐的可以打八折。我看看时间,几次想动身,他一边说不会误车,一边换茶叶让我们继续喝。时间将到6点,我不管他的极力推销脱身而去,Yuki也跟了出来,善良的阿堂心软,卖了一小罐茶叶,之后转眼不见了那个青年。
出到门口一看,哪里有什么班车。一问人,根本就没有这趟车。停在路边的一辆微型面包车司机走过来说要到10几公里外的县城才有车到昆明,问我们租不租车。我知道2公里外的路口可以截车,于是租了辆马车过去,拦了辆中巴去昆明。后来在丽江望古楼青年客栈跟客栈里的一位主管谈起这件事,她说她去石林碰上这个人,不过不是去买茶叶,而是带她去吃饭,害得她误了车,只得在石林住上一晚。
在中甸去纳帕海游玩时,见到一片绿油油的牧场用篱笆围了起来,草地上由于马踏人踩,十分泥泞。里面有马夫在吆喝:“骑马去看纳帕海!”我没骑过马,听说纳帕海很美,于是高兴地花了30元租了匹马。这时天开始下雨,我没有穿雨衣,浑身湿透了,泥水溅在花花绿绿的马鞍上,和我的身上,极为狼狈。马夫牵着马走了大概10分钟,说前面是沼泽过不去。我放眼一望,这里连一丝湖水的影子都见不着。许多人与马夫理论起来,马夫们都瞪着眼,凶巴巴地强词夺理。无可奈何只好胡乱照几张像就回去了。后来从德钦坐车回到中甸时,我在途中望见了纳帕海,纳帕海已经很小了,看上去象草原上的一潭积水。
从中甸坐班车去德钦,同车的有两对老外青年情侣。到达德钦后,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向我们打听路线,既然是外国友人,我们热情地告诉了他们。他们商量后跟我们一起坐车进入明永冰川,他们一点中文都不会,吃晚饭时Winnie帮他们点菜,他们仅要青菜炒饭,不放肉。肉食动物阿堂看到后很纳闷,吃斋也能长得这么大件。他们还约我们第二天一起上山看冰川。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每人花了60元买门票,还要另加3元买骑马保险证,证上写有编号,原来马夫是附近的村民,大家编上号轮流出马拉游客上山。我们连四个老外一共十个人。到了骑马的地方,只有两三匹马,过一会有了六匹马,马夫催我们六个人先走,Winnie担心老外被宰,执意要十个人一起走。其中一个穿迷彩服的马夫掏出手机催了几次,马匹陆续来了。百无聊赖中与迷彩服闲谈,他告诉我们其实这些都是骡子不是马,因为骡子的负重能力大过马的。许久都等不来最后一匹马,我与Winnie留下继续等,其他人先上山,迷彩服也走了。
终于见到一个小孩骑着匹马飞快赶来,可马夫都不动了,其中一个穿马甲的马夫对我俩说可以拉我们上山,其他不管。我们很奇怪,听到他嘀嘀咕咕我们明白了他们不愿意拉老外。我们很气忿,说都不坐马了,马夫们又说要么坐来回可以拉。原本我们打算单程坐到太子庙,60元,如果来回则80元。Winnie问老外如何,老外满口答应。根据号码马夫让我们上马,却落下一个胖老外没有人理睬,这个胖子实在太胖的,象鼓囊囊的麻袋,估计有300斤重。一个瘦巴巴穿着紧身衣的男子在一旁牵着马默不作声。上了马的老外说愿意加些钱,我们问紧身衣要加多少,他说加多20元。我们对胖子说总共100元,老外们都说只要能上山,什么都无所谓。
在上山的途中,Winnie问老外从哪里来,老外回答ISRAEL,开始我们没反应过来,老外见我们一脸迷惑,就解释在什么什么国家旁边,我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后来明白是以色列,当时如果他们说是Jew(犹太人),我们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但他们没有,我和Winnie当时一直在绞尽脑汁默想世界地图。
到了太子庙,我们按计划徒步上莲花寺,没爬几步,胖子那对走不动了,返回太子庙骑马。观赏完冰川,从太子庙下山,那四个以色列人都不骑马了,只顾往回走,Winnie忙提醒他们,已经讲好租来回程的马,骑不骑都要付那么多钱的,他们应了一声。
回到山下,我和Winnie每人付了80元。戴眼镜的以色列人对穿马甲的马夫哔哩巴拉地讲了一通,还要Winnie翻译,意思是说马甲对他不礼貌。然后他们让我们列明单、回程的收费,他们掏出笔计算一会,示意只付单程的款,连胖子多加的20元也不给。料不到这几个以色列人来这一招,我和Winnie顿时头皮发麻,不知所措。我对他们说我们已经承诺租来回程的,得给双程的钱。以色列人听后直摇头,我算是领教以色列人了!
马夫与老外鸡同鸭讲,他们于是拉着我和Winnie恶声伸手要钱。这时从售票处下来一个女子,她会几句英文,问了几句后,对我们说应该给双程的款。我们说我们是被迫的,首先是马夫的不对。女子没了主意,让人去找马夫的队长。一会儿来了一个中年人,支吾半天,最后说要按当初讲好的价钱给钱。以色列人死活不肯,还问我哪里有警察。我听了好气又好笑,答道这里没有警察。
大家相持不下,以色列人只愿意再付上胖子多付的20元,马夫连声逼我和Winnie掏钱。我想不过是百八十的事情,不如破财消灾,当作做个好事,于是跟马夫说你们别吵了,先收下老外给的钱,不够的我补上。
以色列人听不懂,他们认为胜利了,很高兴地付了款,还另外给他们的马夫小费,每人2元。趁以色列人不注意,我给马夫补上了钱。
下午4点坐车回德钦,只有一辆中巴,车还没开门,人群已经在门口挤成一团。四个以色列人凭借他们人高马大的优势,安然坐了四个位置。我和Winnie没有座位,站在他们旁边,以色列人漠然地看了我们一眼,就各自聊天了。
到了德钦,我们下车,以色列人没有跟上来,我很高兴终于可以撇开他们,他们太烦了。但越想避开反而越容易撞见,后来在丽江、昆明都与他们不期而遇。听说他们在回中甸的班车上丢了钱,不见了几百块,而我们那天比他们早走。
大理古城里虽然有青瓦坡顶的白族建筑,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大市集。崇圣寺三塔是大理的象征,我们打算去看看。在城门外有许多马车夫围过来,说三塔不好玩,不如去洱海。我们说先到三塔看看再说,到了三塔公园门口,一看门票每人要30多元,只不过看三座塔而已,在门口已经可以望见,这30多元可以省下了。马车夫又动员我们去洱海,我们刚答应,一个中年妇女就箭一般坐上马车。小猫说这个妇女在古城已经盯上我们了,肯定是拉我们坐船的。到了洱海边,见洱海停泊了很多游船,油绿色的湖面漂浮着垃圾。那妇女鼓动如簧之舌拉我们上船,此时大家觉得很扫兴,租了辆微型面包车回去,关车门时那妇女怏怏地冲上车,回到古城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回到昆明,出了火车站,一路上不断有各式各样的人问我们是否来旅游的,要去哪里。晚上走在路上,有时从漆黑的路边会冲过来一个人,当你紧张怒视时他递给你一张卡片,上面是订房或买票的公司电话。
发展经济,发展旅游业,要赚旅客的钱,但有的人却将游客看作一个个猎物。在行程中既要观赏美景,又要时刻提防被宰,斗智斗勇,岂不是旅游的悲哀?
我的行程
9月20日
上午9:58从广州乘1165次(广州——昆明)列车往昆明。
9月21日
中午1时半在石林下车,游览石林,晚上6时坐汽车去昆明,8时到昆明客运站,乘9时的卧铺汽车去丽江。
9月22日
晨7时抵达丽江,入住驼峰客栈,上午游览黑龙潭,下午逛大研古城,参观木府,傍晚登万古楼,远眺玉龙雪山。
9月23日
上午7时半乘班车去中甸,中午12时到达,投宿电信公寓,下午游览噶丹·松赞林寺、纳帕海。
9月24日
租车游览硕都湖、碧塔海。
9月25日
租车游览碧融峡谷。
9月26日
早上7时半乘班车去德钦,下午3时到达。4时坐班车进明永冰川,途径飞来寺,眺望梅里雪山,6时抵达,夜宿仁钦藏家苑。
9月27日
上午游览明永冰川,下午4时坐班车回德钦,入住太子峰酒店。
9月28日
早晨6时半乘往丽江方向的班车,下午4时在中甸虎跳峡镇下车,投宿镇上的青年旅馆。
9月29日
早上7时租车进入中虎跳峡,然后下到金沙江边游玩。晚上6时截班车回丽江,夜宿大石桥客栈。
9月30日
在丽江闲逛,入住望古楼青年客栈。
10月1日
游览束河村,夜晚在古城赏中秋月。
10月2日
上午8时半乘汽车去大理,中午12时到下关,下午游览大理古城,晚上11时乘504次(大理——昆明)列车去昆明。
10月3日
上午7时抵达昆明,入住茶花宾馆国际青年旅舍,逛昆明。
10月4日
游览西山森林公园、大观楼。
10月5日
上午9时乘班车去澄江,到禄充,游玩抚仙湖,回昆明后晚上23:15乘1166次(昆明——广州)列车回广州。
10月6日
在火车上。
10月7日
清晨6时回到广州。
2001-12-31
作者:stanley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