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梅子的三山(二)
出发地点:未关联 江苏 苏州 太湖乐园 游记 同行人数:0人
文章类型:游记 出游时间:未添加 人均费用:0元
出游类型:自助游 享受级别:体验生活,苦中带乐 爱自由旅游网自游人 (VIP) 提供
交通工具:火车为主 目的景点:江苏 苏州 太湖乐园 个园 三山岛 东山镇 古镇木渎 苏州乐园 砖塔 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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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梅子的三山(二)


续二:他午餐时就提女朋友,这会儿接到女人的短信又在喜形于色。这也无所谓,梅子不是那样的小心眼的女孩子,但至少在小宣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吧。他说他曾与那个漂亮女孩在一个楼面工作,那么年轻二十三岁就嫁人了。他无限叹婉,表露无遗。
梅子很不开心,是他让自己来的,并要和自己住在一起,却在同伴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她看着那个开船的,突然觉得自己走上这个行程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如果他若说那个女孩子很优秀也就罢了,不过他说那个女孩子二十三岁就嫁人了。很着重地说她很漂亮。说她这回跟着老公去新疆了,很开心的。
这样的事总是没有节制的。在船上,他的手揿动按键,给那女人发了一个短消息:我们正在太湖上浪漫。
这样的短信,换句话说就是一种期待回复的开端。很快手机响了。他还要把回复过来的短消息给梅子看。上写:与谁呢?
梅子很不开心。如果你不坐在梅子的那条船上,处在梅子的那个境地上,你很难很难理解梅子莫名的酸意。梅子突然觉得她的旅行就象这只小船,象一只在波伏的船,剌穿了许多洞眼,潜伏着许多的患。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暗了下来。
喜欢漂亮是人的本能,无可厚非,他那种对漂亮女人的喜形天色让梅子对太湖的欣赏化为了索然无味,化为了零。
梅子忍了好几忍,她感觉此行真是太没有道理了,是你拉我来的,你为了什么又是那样?她说她明早就打算回上海。
如果换了他是梅子,还不知会怎样?梅子想。
天色已暗,若无其事的三山岛在静默中。
三绕两绕走在环岛公路上,路上有些随风飘落的碎叶,和新造好的桥。远处的人面狮身像,越走越近。山边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高高的草被小虫吃过和正在吃着。梅子觉得自己就是那被小虫子啃吃的草。
梅子借着一个话题说,我采访过一些人学历很高,谈朋友时挑来挑去。谈这个朋友说前一个朋友。高学历总是玩味爱,觉得自己机会多多,夸夸其谈,最终回到家还是被孤芳自赏,一口人。再说,漂亮的人很难沟通的。台湾有个报纸上说,有人娶了美女才知道,原来美女也是和我们一样早晨要坐在马桶上的。
还是那句话,喜欢他就去喜欢吧,很正常。他为什么要不顾及梅子的感受。反正,梅子这会儿总是接小宣或他的话茬,刺他一下。这也好比一个火球,在这一片环山公路上一路烧过来。梅子不情愿这样,但这个旅行心情烦透了。事情不在于大,而在于一个人这样做,是不切实际了。一个北方女人在婚后,她会因为有钱找一份真情。而一个上海女人婚后,她另找真情同时还有要有钱,这是这个城市的特点,这叫投入就是投资。是人都要有精神世界,人去关心人扩大自己的心灵跨度,梅子就见过许多漂亮女人愿意去帮助别人,有时她们觉得自己这样才会完美,但大事一来,她们连自己都要靠爸爸妈妈和老公,哪有这个驾驭的能力顾得你,我们可以发现这样的漂亮女子不是嫁得特别有钱就是嫁得年龄特别大的男人。缘份是人人都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拿她来剌人,你不和她一起生活,感觉不到她的娇,她的做。这就是这个城市的标签摘不掉。还有你爱是你的事,不要说出来。
梅子简洁地说,喜欢的人已经结婚的人就喜欢吧,很正常,别拿她来打击现在的朋友,用虚幻的来破坏自己眼前的幸福。
梅子说了自己也真的自己也不开心。梅子还是这样觉得,你喜欢漂亮的女孩,你去追啊,你干什么叫我出来?难道我是来受气的吗?
下船后,梅子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感到自己折身体渐渐象沙子一样下陷,她真想伏在一个地方哭一场。凭什么他这样对待自己。
若是梅子心里没他,也就不会生气。梅子觉得走路也没劲。什么景色都黯然失色了。
正说着,他们来到一座桥边。小宣要买菱子,他说,两元钱可以买一大马夹袋。
他走向旁边的小店,要买烟,掏钱时,想起皮夹子在梅子这里。他说,给我皮夹子。梅子还在生气,她一下没反应过来,后来意识到皮夹子在自己袋袋里。她掏出来,一个大约的方向扔过去。没想到皮夹子一下子撞到了门框上,被弹了回来。
梅子没有去捡,她走开了。这个举动让梅子后来十分后悔,因为与她在一起的毕竟是一个北方男人,西北汉子。梅子每每回忆起,都对自己有一种悔意。
后来他和小宣打弹子打汽球,打了十发就不打了。
梅子他们看到一些旅行者,走在方向不同的道路上,也看到一些村民走在其中。他们问了路,又按大概的感觉走,又问路,又走向一条不明的方向。
有个老年女村民驼腰走来,她年轻时大约也是苗条得有点过分的太湖女子吧,岁月已让她的腰变得永远不能太直。她听清了,建荣旅馆。她苍老的手指指路给他们。
饭点还有半个小时,老板回来了,给他们端来了桔子,他剥了一只递给梅子,梅子做了一个让她自己也惊异的动作,她把剥好的桔子推给了小宣。
他提议反正烧饭最少还需半小时,还是先上楼休息一下吧。梅子明白,他开始实施他的复仇计划了。梅子知道她是躲不掉的,她跟他上了楼。
他的眼神常有惊悸之色,再次提醒过了,他是一个北方青年,十八九岁那年,他来到上海读书。从此他的语言里有了许多上海话的成份,还时不常地出现英文单词或短语。
他回到房间,他变得象一个宁夏青年了,他的动作真实而灵敏(后来的电话里梅子问他那晚他是不是真的,梅子认为他不会回答,或者说会象他的习惯去绕开话题,但他说了,是真的。)他抓住梅子的手,梅子把他的手推掉。他再过来,梅子再推。几次三番。
不能承受的梅子,泪流满面。梅子坐在那个床上,那是他按她坐在那里的,那用两只把梅子按在那里。她的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她不说话。他逼她说话。他逼梅子看着他。
他说,在我被人骗的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是这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帮我走了出来,是她改变了我对上海的女孩的看法。他嫁了一个知青,若是她不嫁人,我会追求她的。
理解,梅子不说话,梅子不是不能理解,梅子总是觉得在小宣面前,他说得太过了。毕竟梅子答应与他住在一个房间。
梅子泣不成声地说,我不好。梅子总是重复这样的话。他说,你别这样说,你不是这样想的。你没觉得你不对。
梅子又泣不成声地说,我不好。
梅子对今天扔皮夹子给她,心里很痛。她无力表达。她只说,我不好。
梅子被他摇晃着,她说,我从小父亲不是亲的,我对未来想得很完美,我不想再受伤。
再度下楼,梅子平静了,这时候想小宣也真的不错,并没有因他们俩的事而说什么。
那红红的兔子肉已不再喷喷香。梅子对吃饭失去了兴趣。但她决定,不急于回上海,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她也参与聊天,说了一些历史典故。
他们后来也谈政治什么的,梅子在听,虽然观点不完全一样,但也不会产生太多不好的感觉。
他掏出烟,想了想有点思索有样子,缓缓地给另外一张桌子上的打麻将的三个男人每人一支烟。后来那个老板也回敬了他和小宣一人一支烟。小宣不抽的,烟就躺在那儿。
阳台
那是一根细线,它把人与模糊的家族、以及人类的迁徙联结在一起,或者说它是人身上形形色色标签中的一张,恰恰这张标签对许多人的生活已无足轻重了。而有这样一个少年却有点与众不同。
请设想一下,当年一个十八九岁的回族少年,踏上了这片一片在一百年前神速发展的遥远的土地。带背包里裹着一本《穆斯林的葬礼》,在阳台上流泪读完的最后的部分。
这是他告诉梅子的,但这个印象顽固不化地留在梅子的脑海。她仿佛看见就有那么一个早熟而机敏少年走来,那时他愿意按着自己的天性和本能生活,他越来越发现这很难。同学中志同道合胝足而眠的朋友,别想有。那个少年在一个弥足珍贵的岁月里定格,那晚的风声,也许与今夜相似。在球场附近的普通的校舍的阳台,来往的少年中,只有那一个少年停落下来,摊开了手中的书,那相当于他的民族的历史教科书,那书中活跃着他的气势恢弘的先辈,也许他那时隐隐地感觉到了书中的一切与周围是多么的不协调,但那个时刻,他的血液的确与书中的主人公一起跳动。一年两度的假期,归途时幸福喜悦和快乐,返校是一种失落也是一种新的寻找,在南与北的交融中,挤压自卑和失落,画上了一个又一个年轮。他有一天对偶然认识也可以说必然认识的梅子说,我好象很难再一回坐下来读这本书了。
梅子也一样的。梅子为此感到怅然,她开始怀疑过去是否可以轻易地割断,譬如他对本民族对往日的情感的怀念,譬如多年之后她会不会想起那个夜晚的阳台,那个他关掉手机骂了一句,扔了一句他妈的,是谁给打电话。这句话扔在了一个小岛上,但对他之后却不能说明什么。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梅子会想起来。
依然言归正传阳台上的事吧。楼下的灯有点暗淡。又有一牌麻将糊了,那声响并不大,但能听到。
暗夜,一丝丝冷意带给梅子的是一丝丝的恐惧。生平第一回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外出并站在一道,梅子并不看他,但内心中还是极度地想着他。看他应是需要一种勇气,而梅子怕。
那白色的农房象单调的幻灯片,风吹过。楼下的空地上有许多闲置的缸。楼下的女老板还在厨房里忙吗?
夜空无边的黑蓝,象学生时代用过的墨水,那真是一个纯真的年代。
他说,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梅子说,张嘴不见白牙。
他没听清。梅子又重复了一遍。他唔了一声。
梅子的心里有一种惊悸,梅子听到他的声音是那么年轻,仿佛那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从那个校舍走来,来到了她的身边。那个少年在后来的岁月,舌头和双腿总是处在疲劳的状态,他有许多委屈,他一回一回地盼望,有一天他坐下来,他想他还是有盼望的。他对梅子说的不如意,其实就是说的他的盼望。
他说,你就怕把皮夹子扔到我脸上了。你的眼睛总是白我!
梅子的心里一阵阵痛,她无力说什么。梅子想,俗一点说,你得到了我,还会珍惜我吗?我爱你,我这样说出来,有我的真实度。因为我也不甘平庸。我不想玩玩。
但是梅子真的觉得听到的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少年的声音,很真实。是啊,人可以残酷可以美好可以隐晦也可以透明。梅子想起一句话,人可以杀人越货也可以普渡众生。但梅子这样告诉自己,我可以那样待你,也可以比之更爱你。你能不能明白?
看着我。请相信他这一晚的他心底里发出的每一个字的真诚,他着重地说,看着我。
梅子没有勇气看他,梅子低着头,把头探向阳台窗的外边。丝丝细雨。
他说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他不解地发问,问梅子也是问自己。
梅子想着,人难免会有情感的纠缠,因为我们都渴望爱,但是当爱到来的时候,人们总中犹豫。流畅而优美的爱情会变质的。那些隐秘的偷情和为了某种目的“互惠的爱”都会污染人的心灵。梅子记得他在中午时说,我们都被污染了许多回了。哪个单位离得了sales,一个做sales的,能洁身自好,这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人类真的是要为自己获取的付出更高的代价。
梅子很想劝他一道去采风,一道出书立说,远离那样的怪圈,虽然新的工作也会有许多困惑,但这毕竟比商业圈要好一些。梅子不敢说,因为梅子知道他不会轻易决定。他已人在江湖。
梅子的头低垂着,她无力来解释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他在一旁说,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我爬山时在你后面。我对你好,你也知道。
梅子听了感动。但她也知道他们都不能回答许多个为什么?在他们现在的时间之后,他会变的,梅子告诉自己。
梅子想,我们就是在为什么中活着,永远地。
喷蚊子的药性散失掉了。他回房间去洗澡了。
梅子下楼去了,她想今晚独自睡,因为再一次投入,只有让自己更受伤。很快的,在这里的一幕幕在回上海后会变得无声又无影。梅子能听清楚的和能记住的就是这些声音。
你可以忘记,可我们的梅子不会。从她那一天知道她的身世的那一天起,从她没能赴京去追求她的未来时,她变得有点更自爱了。她不会放纵自己,但若是为了爱,她也无怨无悔。
在楼下走动的梅子,环视这个暗夜里的农家小院。雨打屋顶,轻声呜呜着,洗濯着,梅子向二楼的阳台望去,她仿佛再一回看到,“梅子”就站在那里,不看他,他要“梅子”看。“梅子”不敢看,他扳过“梅子”的肩。“梅子”依然不敢看。那空气中有模糊的光点一闪一闪而过。
梅子站在楼下,是的,她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他明亮深邃的眼神。
梅子想澄清自己的想法是多么难。包括欲望包括爱。现在的人不敢言爱了。整个感觉都在下陷。哽咽的梅子依然仰头望着,热爱着他的眼神还有他的有事就想摆平的架式。我们的梅子来自北方。在她的脑海里象海洋自由爱生命的字眼远远地多与钞票这样的字眼,就这样简单,她是一个北方姑娘。
又听到了,他几乎象是用心在说了,他说,爬山时我在你后面,我是喜欢你的。我也知道你也喜欢我的,你为我做了许多。为什么一回回,他妈的,倒霉的总是我?
梅子又听到了,那个短信又让他的手机叫了,他说,他妈的,是他妈的谁来的电话?
若干天后回到上海的梅子还会回忆起他的声音里在那时还有期盼。只不过这样的声音已响彻在她的心灵深处了。
再向上看去,阳台。那里分明有两个人。风雨交加。梅子感到迷惑也感到有点冷。整个天空都在摇。
这里的风景给梅子留下了印象,梅子一直想着那个阳台。茫然是最好的解释。刚刚逝去的一段情感。清脆的哇声。
他妈的,是谁给我打电话。这句话仿佛又在夜空里响起来,梅子的心一动,梅子的许多女友说过梅子,你的心太软,不要太多地为男人感动。
梅子一直在揣摸他是否爱着自己呢?(梅子也知这无形中给他了压力,但这并不是梅子的初衷)梅子好怕。梅子总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总在说,她不知自己是怎能么了的话。事实上她总在为自己白天的醋意大发和扔皮夹子而深深地自责。她又不能说出来。她也有自尊心,她从不和别人乱来的,她不知她是否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时候就上了他的床,成了他的奴隶。
周围很静。这天深夜没有皎洁的月光,只有冷风伴雨,梅子的心在风中更犹疑.
再次说一遍了,梅子和他只是一对网友,她看到他粘的一个贴子。说一个人很无聊。他们就相约一个茶坊。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他们那天谈了很久.从不让人送回家的梅子让他送回了家.那时他是温顺的,也很谦和.说着许多和历史和他的民族有关的话题.一路途经一个回民饭店.梅子说,清真路上倒是没清真店.记得他说他刚到上海时就借了一辆脚踏车到这个清真路上找清真店.可是却没有.梅子说她刚到上海时也是到清真路上找,也没找到.
房间
床单上有许多垂死的蚊子和不明来历的虫子。梅子在房间里呆不住,她出去进来好多回。外面很冷。想起他,心头就有一种温热。
他仰面躺在床上叹息,他没有说话。但梅子却分明听到一种声音————我们都被污染了许多回了。我们都被污染了许多回了。我们都被污染了许多回了。
这种声音在放大着梅子透不过气来。
我们都被污染了许多回了
他坐起来找烟,梅子已洗完了澡。她不想关灯。她总有一个预感,如果今晚不与他长谈,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们都被污染了许多回了。
他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去拿烟。而后他一把拉住了梅子。
后来他去开了浴室的灯。
梅子确信这样一个夜晚,是难忘的。
她紧张,她总是告饶说,要小便。
我们都被污染了许多回了。
她努力,小便没,他去拿了纸巾。梅子感到有些难为情。
她又紧张了,又一回重复去卫生间。
我们都被污染了许多回了。
梅子知道了让自己做了什么事,她陷入了,她又一回陷入了。暗夜里。
脸上的泪水凝结成一层灰暗的光晕。她洗了洗脸。
我们都被污染了许多回了。
每天有多少网友趴上互联网上,又有多少人在携程网上期待着。
在上海时他们已有过。梅子第二次看到了他的“弟弟”,她有点紧张,客观存在的,它大,而粗。
他发出接近于蛮横的口气说,戳你戳你戳你。
梅子看着他的嘴巴,那声音是从一个并不高大伟岸的男人那里送出的,但那声音让梅子沉醉又让梅子怕。梅子想起来,曾在来之前问他,你若有个女儿,你会让她严守回民的习惯吗?
他蛮横地说了一句,我就从来没想过生一个女儿。我要生一个儿子,给他灌输我们的教育。
梅子想到这里。他们不再说话,漂浮在微弱的光线里。梅子觉得自己就是一块铁了,被上方的那两束磁石一样的目光吸着。那是男人动了真情的模样,眼睛直勾勾的,五官都集中地往中间靠拢。他的样子更象一个回族人了,红红的皮肤,一听梅子说什么,就头一探或一摇的。两眼很集中靠近,喷射着一种阴郁的野性,眨着。他的表情和面相变得和白天不一样了,象换了一个人,头发紧贴脑门,很古怪的那种可爱。很象个玩野了的玩耍少年。脖子上的链子总在他的嘴边摇动,他雄性勃发地一扬头,把项链甩到后面。梅子喜欢看他这样,虽然昨天他在上海时留给梅子的痛还在隐隐地痛。
他的嘴皮很薄,很喜欢在吻着的时候,突然一咬。象个小蛇。
梅子会发出一声惊叫,只不过是小小的叫声。又让他下移,继续下一个疯狂的热动。
梅子想起她曾见几个回族人进了一个酒店,那个带头的也不高大,却竖起两个指头说,两箱。
他所说的箱是指啤酒。
他轻呤,告诉你吧,我妈就是汉民。
梅子轻轻地问,那你妈妈吃猪肉吗?在她回娘家时。
他摇摇头说,她已经被回化了。
梅子心头涌起一阵热热的感觉,想他的爸爸可能真的就是一个挺男人的男人。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女子接受他的民族的清规戒律呢。梅子中学时也有一个同学的妈妈是这样的形式。梅子去过他家多回,见她妈妈在那里烧羊肉汤什么的,一直误以为她是回族。
梅子再度想起她曾见几个回族人进了一个酒店,那个带头的也不高大,却竖起两个指头说,两箱。
床在哼哼呀呀地唱着,就这样唱着。梅子很不情愿但她总在紧张,她推他。她又去卫生间了。
她摸摸他的下面,她靠在他俯下来的肩处,她说,我好怕,你的那么大,那么大。
那样的微微刺痛的感觉袭遍全身。她抱紧了他。
进去了,你能适应了?他欣喜若狂地低头看他,眼睛圆睁着,象犹太人发现了金子。他象一个孩子似的跳起来,去帮梅子拿纸巾。他的开心就象一个孩子,光猴一样地在在床和卫生间之间走动。那双拖鞋很小,是坡跟的。
梅子再度想起她曾见几个回族人进了一个午后的酒店,那个带头的也不高大,却竖起两个指头说,两箱。
他不断地给梅子抓着肩,欢快溢于言表。(梅子对他说过自己长期伏案是肩是很酸的)
梅子舒了一口气,她有点打消在阳台上的顾虑了。她那么怕他的大大的什么,她也能适应。她还会适应许多,比如宽容。她想着可能她还能适应更远的生活。梅子有所盼望。
他幸福地吻着梅子说,眼睛好亮好亮。你夹我了,你夹我了。
梅子在痛着,但她还是感觉痛后的那种舒服的感觉。
梅子依然想着她曾见几个回族人进了一个午后的酒店,那个带头的也不高大,却竖起两个指头说,两箱。

就是你带有恼怒之色的催促我,
我也能承受。
我做了你的奴隶,
我也能承受
因为我有一种北方情结,
在南方的我,心里总是抹不去。
我理解凡是流淌的都有它的轨迹。
我有一句话特别想告诉你,我爱你!

他躺在床上他摇着头有点不解地说,你还这样问我,你会娶我吗?
梅子听了, 她觉得他多少有点误解自己的意思。她不知该怎样表达,她努了努力说,我并不是给你压力呀,我只是不想玩玩而已,我们可以,我们可以走不到,但是起码在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有要走下去的向往。我刚刚有过,我不想再受到这样的伤害。如果你这样,告诉我,我就不想了,那样我受不了。
梅子哭了,她感觉后面有一双手伸过抚摸了一下他的泪眼。仿佛他并太相信她是哭的。
梅子突然觉得胸口好痛,她几乎是用心来说话了,她深深地爱着这个回族青年,就如第一天在吧里见到他时,她快乐地说起,她认为回族是一个讲原则的民族,婚姻不离不弃。她说出了许多回族里的大姓。她很犹豫,她怕失去他。她那时也看到他的目光也是不善的,但她更多地是认为那是一种精神气。若干天后的妈妈的一个电话告诉了她一个故事(略)。
又想起来时前一天晚上,跟他回他的住处去取行李而后回自己的住处。在他那里住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睡衣,眼睛细细的,脖子上有许多红豆豆,直直地盯着他,一直倚在门框上看他收拾东西,还时刻抢着过来帮忙。
他欲扔的小团垃圾,她也跑过来双手接过。还很喜欢插话。
梅子明白一个人生活的孤单。再说,他对她解释过,他前一阵子买房子,这个女孩子就在中介上班。住在这儿给他洗洗外衣,不用交房租,只是一个过度。
梅子理解一个人的孤独,梅子也因为孤独也有三个同室的男房客。但梅子让他们住进来,是有条件的。他们都是大学毕业,在上海四年以上,机关工作人员,梅子的门都是要关上的。
而他的门非但不关,他的床头柜上就放着那个女孩子有细长的手机。
梅子的吃醋也是有原由的。她浓浓地感到一丝丝后怕。
梅子从小认识对回族人的认识也有许多,他们是很团结和执着的,汉民一般是不敢欺负他们的。还有他们总是有道理,总是能把别人的道理推翻。
就是这个没有浓密的汗毛,没有爆起的象蚯蚓一样的青筋的回族青年,他一眼看上去,他戴眼镜说话有微笑,他是一个南方青年。恍惚之间,他一把拉过梅子猛地把她按在床边,他俨然已是一个内心燃烧着一种雄心一种执着的回族青年了。但是,从他十八九岁那年的远行,他告别了故土。从他分配回去,又再次重返这片土地。他身体的许多部分已是一个上海青年了。
梅子想吃中饭时,梅子说他是北人南相。
听到了鸡叫,他看看表差十五分九点。他一翻身就起来了。他说他一晚搂着她,手都酸了。
10月6日的太湖,宁静而空旷
他们吃完早餐走出那个堂屋时,老板娘主动说,你们知道吗?今天早上死了三个人,是我们大队里的人开车从东山到上海,他们是上海大学的,他们在路上出事了。
他们离开了那个冷清的朴拙的小院,有几只无所事事的鸡在草丛或是溜哒或是翻找草中逃命的小虫。深秋的农村小路被稀薄的阳光散散地拥抱。小岛被他们抛在后面,还有散居在这里的人们。
10月6日的三山岛游人已不多,但依然还可以不断地路遇初上岛的,眼神里写着好奇的旅行者们。他们三五人一组,有大人有小孩,老人也有,他们的穿戴与周围的农家景色格格不入。
很隐秘的湖的那边,连绵着没有特色的山峰。湖水让梅子分辨不清方向,许多游艇从一个山头出发,驶往另一个地方了很败兴,驶向别的山头了。
远处有一只可乐瓶飘浮在湖上。。
梅子问,渔家姑娘,现在还有吗?摇着船在太湖上唱《太湖美》。村民笑笑。
一只辣椒漂浮在湖面上,他说,你看那辣椒,你看那辣椒,鱼在吃。
小宣做事毕竟有上海人的精细和彻底,他提前去超市买了一个带帽子的红色夹克衣,把帽子也扣好。此行给人印象还蛮深的就是他象一个魔术师总是能从那只交不大的包里掏出各种品牌的饮料。
小宣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马甲袋,去捞小鱼。好象这鱼叫什么白条。让人想起浪里白条。
早晨的光线钻进了窗和门,九点洗漱完毕。
梅子对事情的悲观色彩猜测总是得到印证。他关心她,把厚厚的外衣给她穿,但他又有些心不在焉了。
在小码头那里,有许多旧掉的捕渔船,橡皮艇,也有一辆不算旧的游艇,他过去还注意地看了看。靠近湖边有勤劳的年长农妇在洗衣,自然也同一个地方洗菜。
村中的人问,你们从哪里来。因为口音,他和梅子都不便于回答。小宣回说,上海。
梅子看着这个地方,世代繁衍,可能很少离岛。梅子和他都不是上海人,但却都因命运来到了上海。也因为命运他们因为互联网认识,并一道出行。
走动中的梅子被他的手拉着,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流水,想到了时间,还想到了回上海后会怎样。梅子有点怕。
在一个码头上他们坐着,他披一件厚厚的衣服。金黄色的闪烁不停的光斑。它以神秘的节律投射在码头四周的所有平面上。
太湖在无声地流淌。梅子她在岸边的许了一个誓言,她要对他好,她不想失去他了。愿意看到他的眼神在闪烁,愿意看到他的手猛地拉过自己。愿意看到他所过之处,留下烟蒂,留下空酒瓶,愿意他那责怪的眼神投射到自己眼里。
很难想象如果在这个地方住下去会怎能样,梅子开始怀念上海。那个拥挤的大都市也有她的机会她的泪水也有现实的外套。
他把他带来的外套给梅子,梅子有点迟缓地接过。梅子说,我是长袖,还是你穿吧!
他不要穿。
又打电话给那个送他们来的船老大。这个船老大,当初送他们到这个岛很可能就是故意送他们到偏僻的方位,留下电话,发展他们成为一次回头客。
泛舟太湖,他们的手互相抓紧了,穿着救生衣。他很可爱的样子。梅子记得来时,小宣从后面的座上叫他们,为他们拍了一张合影。梅子当时的救生衣都穿反了。
梅子在惊叫,她相信这样的一个旅行给梅子的河流带来了神秘的色彩。
但围困梅子和他的还有更强大的事物。就让我们再次望一眼那个梅小姐沉思的那个晨间的小码头。其实梅子还守在那个岛上,那是梅子的心。
梅子没有走,她依然看着他在喝了两瓶之后,又让老板娘上了两瓶啤酒,他那晚没有吃饭。她还感到有个应该是分不清是少年还是青年的他就站在她的身旁;梅子没有走,她还要吃他为她拨好的桔,可是当时却被她让给了小宣吃(这也是她永远后悔的一幕,那个时刻的梅子内心是很痛的);梅子没有走,她还站在阳台上听他说他妈的;梅子没有走,她又一回开了那扇门,听着浴室的水声;梅子怎么会走了呢?她还在房中等待他的手来拉自己的手,梅子还会哭,泪水打湿梅子的心;梅子没有走,梅子又一回被他扳过肩头;梅子再一次平躺下,看着他邃的双眸。
后来的她托着两只石榴走了很远的路时,她依然不累,她愿意看到一对石榴长在一起。女人就是这样很容易忘却男人给他的痛,为了爱,女人总是这样的。
三山岛上的激浪,梅子发出的声。她的手一直抓着他的手,她愿意这样抓下去。随后是去木渎。就要离开这个小岛了,唔。
就是上岸时,梅子买的三只石榴,两只是在一个枝条上的,她看看他。把另一只单个的给了小宣。
木渎
说是木渎镇是乾隆皇帝六次来过的地方。在上海的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的招贴。
下了车,小宣忘不了买他的《参考消息》。他欢快地去一个报亭买了。他没有动。
到了木渎,他毕竟是常出差的,先问问了返程的开回上海的旅游车。结果没问到。
街上走着,这里的河一般是横贯街道的。他们在桥边看好路图,在一条条狭窄的房屋密集的街道上走着,白白的日光有时会在湖面上,房屋的墙壁上跳跃。
这里的菜场一般在桥边,也只能在桥边,沿街一字排开,石板上还有早晨肉贩留下的可食动物的血。梅子想起,在苏童的小说里曾说过,假如你想听苏州人怎能样吵架,桥边的集市是一个很好的地点。
买了套票。进了许多小园子,建筑格式都是雷同的。就连有些腐朽的美人靠都是千篇一律的。真好比美女,如果远观让人兴奋,如果走进了都一样。
梅子想说许多,但看到大家也就是归心似箭。她似乎也心事忡忡。在这样的经过后代整修,墙都要做成木头的主体的园子,观赏的兴致一下子被挫伤了。
很少见到未经改造破坏的门墙的门,走过了和看过了许多古老洁净而短促磨光了色的桥,梅子他们坐在了店里,有了一种少数民族的那种知恩图报,那种我们可以称之为血性的感觉。他们脸上又带有相仿的宽容,这是在木渎镇上的一家回民餐馆里。在这之前,梅子正好要说,能找到一个回民店就好了。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个扎红头巾的女人。随后看到了回民字符的牌牌。
土豆丝炒得很烂,大家几乎没吃多少。这是耕还田的农民离开家园后,享受政策在这里开的店,他们放下锄头,拉上孩子坐上了火车,带着免税的公函就来到了这里,几乎就是把家庭小炒的水平摊上了餐桌。梅子想说什么,可是他不说,这也是一种宽容吧。梅子点点头。把土豆丝放在了最边上。
在回族的店里很容易谈到回民的礼节什么的。他说到开斋节什么的,有许多限制吃喝的清规戒律。
梅子问他,你遵守吗?他说,那我还不晕倒在工作台上啊?
他说他都快退到墙根了。梅子看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说小时候妈妈一做面条,他就急。梅子说,你命中注定要到上海,命中注定要跑苏州。小宣说他的筷子,拿在头上,是离家远的。梅子说,我拿筷子在中间,我回家只需十四个小时。你呢?
他说,三十六个小时。不乘飞机,只乘火车
有许多回族人愿意表现自己的血气方刚,闯过码头见过世面。说起话来都是头头是道的。
又进了一个园子,他对梅子说,把这个园子给我搬回家。把那个盆景给我背回去。
他帮梅子拎着那两只石榴,梅子去卫生间了。他对小宣说,我在亭子那里等你。
可小宣却说,我要钻山洞。
梅子在卫生间听到了,她出来对正要进卫生间的他说,我在亭子那里等你。
他们后来一起从山洞处走。梅子抓紧了他的的手。
梅子在街上走,看见人在面板上拧麻花,两条拧在一起,而后娴熟地在尾处扭一个花,那个动作带有技术性。没看清,反正,这一对人包括这条街上的许多人就是以此为生的,总是重复一个动作。一男一女可能是夫妻,两两相望,也不知在交谈什么。
这种节奏有点可怕。梅子边看边走着。
梅子看着,她看到一些长相似乎不是这个镇子上的人,他们迁居而来,带着家口,或许只是一个人来做生意,在这里留下了家口。这些人大概与这里有缘,或许会终生生活下去。这些异乡人他们或许本身就是应该出生在这里,但投胎时投到了一个地方,后来又通过他们的努力回来了。
梅子觉得自己到上海来,就是实现了自己在原籍可能永远都不能实现的愿望,至少在青年时代不能实现的。所幸在一个时刻她来到了上海,并在一步步实现着她的愿望。她似乎看到了那一线希望,她始终在朝那个方向在走着,一如她与身边这个青年,她希望大家是郑重的。玩味也只能是一时的快乐,但长久是需要增尽宽容,相互扶携的。当她对一个男子说我爱你时,她有一种深切的感觉就是来自于她是一个独立的,她有一种时刻投入的果敢和爱心。
梅子常常认为自己生下来不吃猪肉。她可能本来是应该生在一个回民家里的,只是投错了胎。
他的计划说完之后说,总是会用商量的口气问,可以吧?
梅子总是对他有几分敬畏,说,你的说法很得当,再问我们,你适合做个小领导。
他看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明清购物街,安静而萧条,一只只店都被铁将军把门。有个上海饮食店开着,梅子问他有无回上海的旅游车,那人说,只有去火车站,坐火车或坐长途车。
汽车在著名的苏州街面行驶,直接向远处显得有些巍峨的火车站驶去。街边热闹的铺面,还有梅子一向青睐古建筑在里面安静地夹着,他们可能是宋代的砖塔,也可能是更遥远的古人琢磨并修建的,路边还飘过肯德基麦当劳的影像,此时心思不定的梅子的注意力在车尾。他已沉下去睡着了,看不到他的贴着头皮的头发顶。梅子快步走到车的后面,与他坐在一起。他坐在那里有点象这个城市的市民,困倦着,对这个城市有点因熟悉而麻木。
苏州火车站
这是一个不算太古老的火车站。估计他已无数回地来到这里。
在站门口的广场边停着一辆瑞峰轿车。他象受了刺激一样,身体弹了一下说,就是这个车,我们公司前两天出事就是坐这个车。以后我们公司财务说的人坐长途大巴车不给报销。
象在上海来时的感觉一样,带有顺理成章的感觉,黄牛票,票到手,马上这班火车就要开了。梅子抓紧了他,梅子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孩子。她看着他把包反背在前面。常出差的他有了一份在外的从容舒展。不过稍稍留意,他的下部总惯性地向前动。
她说,你这样很象个孕妇。
他说,有这么舒服的孕妇吗,手可以搭在包上。
他把票折了一下说,改改这个日子,改成11月6日,好报销。
梅子说,你11月6日会出差吗?
他用固执的口气说,我想那天出差就那天出差。
在火车上他总是让梅子靠在他的肩上,梅子让他坐在靠窗。他不,他让梅子坐在里面,他不靠在梅子肩上,他要梅子靠在他肩上。他象命令似的,拍拍自己的肩,示意梅子靠在他的肩上。
虽然是归心似箭,但梅子还是希望火车还是开得慢一点好,永远开不到上海才好。她愿意与他的时间在无限地加长。她愿意。
礼仪风度,总之文明吧。小宣不让对方有人把脚放在他坐有椅子上。

回到上海
七天悠悠长假行将过去,就象孩子时代疯了一个夏天渐渐安静下来了,该穿着工整的衣装赴校门了。港口码头车站归来了许多玩倦了也不愿意回来的人。
身为一个成人,那就是只能是嘴角现出疲惫木然的笑了,沉重而孤独地步入轻轨,许多男人爱看漂亮MM,这也许是一种享受,一旦成为唯一的审美也造就了自己的些许不现实。
你是到我家,还是回你家?梅子小心翼翼地问。
他笑说,去你那里,免得你有心理障碍。
这障碍指的是前面提到过的借住在他那里的一个女孩子。
他的鼻孔里发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喘息,他这样在这样一个晚上有好多回了。
一辆开往枫林路的车是临时车。梅子正想说什么,看到了临时的牌。他们一起上了。他照例让梅子坐在里面。梅子轻轻地靠在他身上说,我是不是太胖了。
他很肯定地说,就这样,这样好。
梅子不知车里空气有点闷还是她的心中有点闷。
怎么突然有了一种老人式的苍凉之感。
他们没有吃饭,梅子要去烧饭。他没点头。他躺在沙发上很舒服的样子。
梅子说了一番话,最终还是倒在了他的怀里。那里是他第一回抚摸他的手,第一回在她的耳边说,我们都多大了的地方。
他们相互亲吻着。又来到了床上,梅子又一次被融化了,她变成了一朵棉花。梅子这回没中途逃掉,没有小便的感觉。
梅子在呢喃中对他说,我想做妈妈。他没有回应。梅子说完也后悔了,她的意思依然是说,我不想只是玩玩,至少我们有一种向往。梅子后悔这句话又让他去有更多的压力了。
他穿好了衣服说要去吃饭。梅子只穿好了上衣。
梅子低下头,她心头很压抑。她说,你背上包走吧,我不能。我经受不了的,我真怕我陷进去。
他过来坐下,梅子让他把咖啡的纸盒当烟缸。他开始说,越是有顾虑越不好。
梅子的心一抽一抽的,明显回到上海的他没有在三山岛时的抑扬顿挫。他说出的话,有些费力。他说到了他那一年在上海混得很惨,他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若是混不好,他就上海这个地方消失。家里人很害怕,很快妈妈动了一回大手术。因为我没留电话给他们,他们也联系不到我。
梅子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他有点木然的样子,继续说,我爸妈托人找到我,我妈接我电话时。她托着吊瓶来接电话。
他学着妈妈的样子。
梅子点点头。
他们又说到了小孩子。因为梅子的床头有外甥的照片,也有和妈妈的合影。
他说,我喜欢那样干干净净的小孩子。
梅子说,他不干净吗?我外甥很干净。
他点点头。
他看着梅子和妈妈的合影,说鼻子象,嘴巴象。
说起了小孩子,他说,他不会给外甥女买东西,但是他会在她大了的时候,提供给她机会到上海来读书。他说的时候看看梅子,那是纯粹北方人的一种眼神,这样的眼神亲切友爱有一种上海人不能完全理解的豪爽。
梅子记得这五天的心情,她愿意有这样的回忆。她希望好事多磨,她也有更多的想让自己更宽容她的机会。在她走地写作这条路上,她更多地希望有更多的人读了她的文章更珍惜爱情。就是这样,谢谢大家的阅读了。

再度到枫林路
梅子还特意去盘了头发,梅子还去了菜场,梅子若不是因为他,懒得去菜场。一个人买点吃好了。梅子骑车在路上时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们一起去看病人。他说还让他过来吗?
梅子酸酸地说,不过来好呀,我倒也省心了。
最后还是过来,他说要八九点钟。
照梅子原来的性格,她会不断地去电话催,这回她耐着性子上网。
自从上一回,回到上海后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有点漠然和古怪了。
他再度来了,他背着笔记本电脑,粉红的衬衫,上面绣了一个马。裤子是灰色的,不是很板,但较之旅行时,在激浪的太湖判若两人。那时他缩着脖子,一只手还抓着梅子,他的样子真象小朋友。
因为梅子今天与他联络过,知道他们今天工作不开心。他说了一句,差点打起来。
梅子做好一切的准备,但她的心此时此刻有点凉凉的。当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
他的眼神有点高傲和诡秘。梅子从他脸上读到了一丝冰凉的光芒。
这个男人他说要了,他可以把梅子按倒,梅子在他那里只是一枚棋子。那时在出行前,梅子说,那晚就要他那里住,反正那加离集合的港汇也近。他摇摇头说,我那不方便。他可以在梅子的房间住下,却说去他那里不方便。那一样啊,梅子这里就一定方便了?梅子不会计较这些,她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过她,这不是梅子的想法,是所有出于真诚去爱人的女孩子的共同想法。
梅子是一个女孩子,她不会与人乱来,如果嫁了人,她认了。现在的情况是,她爱他,他在她的面前再度提到女朋友。梅子那么爱他,肯定心里不好受。她意识到自己不够宽容了,但他却没给他机会。
他炒了一个青豆虾仁,炒得很干,他去钥匙启啤酒瓶时,把手划破了。他开始动用他的牙齿。
梅子看着他,一举一动。可是梅子的瓶启不知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吃得很沉闷,梅子后来吃不下去了。看着他吃。
他说要去买烟。他们一起到楼下买烟。梅子说,我去。
他说,我们一起去。他没有搂梅子,梅子在电梯里有些拘束。她看着他的背影。他似乎很平静。
在路上有两个很年轻得象学生的情侣在墙边在亲吻。他笑了,说,未成年就这样。
梅子说,你这会儿才露出笑。
他又笑了说,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笑。仿佛他度过的是艰难的尘世。只有老人的嘴边才会有这样的苍老的苦笑。
他坐在沙发上,梅子俯在他的身上,他说,我,我,我,想告诉你,我最初的时候,我,我。
梅子的心一直悬着,她似乎知道了他要说什么,她要捂住他的嘴,但是她没。
他继续艰难地说,我,我,我,我,没有过有结果的想法。
梅子说,我没有非让你娶我,我只是不想随意玩玩,至少我们曾经有过向往。
他说,为什么我三十岁没结婚,因为我对对方要求太苛刻。
梅子没说什么。
梅子从来没有如此深情描摹过她所刚刚经历的几天,爱过的人的脸变得有点模糊了。
第二天的早上,闹钟六点准时叫响了。梅子要帮他烧饭,他说,不用。
他在镜前梳头,他最陶醉自己别人说他只有二十几岁的感觉,他也常说,我六十岁时,别人说我年轻最好了。

梅子缓缓地说,我如果嫁给你,你会有许多人,她们喜欢你的是你宁夏人的那一部分,不会因为这一点嫁你,我在三山,只有在三山才体会到了你百分百的宁夏人。
他会过来掐一掐梅子的下巴。一种邪恶的眼神,往前平行地探着脑袋。
梅子穿好衣服问,你在哪边出门。梅子问他的是从小区的哪个门出去。他指指这边。
梅子点点头。
在梅子房间里他们亲吻,而后梅子又追到门口,他看着梅子,突然很专注地低下,吻了起来。梅子能感觉到他此时的认真,更多地一种怕,他可能不再来。
做你一个忠诚的奴隶,
付出的代价太高,
太高也认了
与你一同风雨同舟,
只是他现在还没玩够。
我该怎么办?
他在梅子的目光里穿过了斜土路,那个粉红的身影机械单薄而柔软,他摇晃着,迈着碎步,酷点象旧影片里的人,一探一摇地看站牌,最后他选择了89路,和一个年迈的女人一道上了车。
柏油路洒过一遍水了,有点黑但不怎么亮,行人很少,这是早上不到七点时的斜土路。这时刻马路上还远远不是车水马龙的时间。
梅子一直看着那辆载着他的车消融在斜土路多树遮盖的街头。风吹来,添了很深的秋意。
这就是秋中的一个早晨,89路车履行路线,缓缓驶过枫林路,与另一方向的车交错,向万体馆的方向驶去了,梅子站在七楼的窗前,那车上有一个粉红的影子。
从楼下望去,每一棵树上的叶子都是小心翼翼的,临风不动,还是说这是上海的一个普通的秋晨,在梅小姐的心中它刻下一段美丽伤感的回忆。梅子犹豫过,努力过的,改变过,只是车上的那个人没有更多地发现。陌生而坚硬地走了。门咣啷一声响。
润湿的路面,黑黑的。这样一个早晨,已没了公鸡叫声,小鸟声,和虫鸣哇声。
仿佛还与他一起走在岛上的青石板上。他在吟诗,他在梅子的记忆里摇晃着。
两个人,如果多一点那么理解,向对方多走一步,也许会更好。
他会记得这个青年,会想起他一甩脖子把项链甩到后面的样子。如同若干年前,梅子在午后的酒店,三两个回族人走进来,为首的对店老板说,两箱!


在剩余的秋天里,梅子家的电话响彻起来,是一个网友的电话,他们从来没见到过。他说,他倦了,因为许多女孩走向她又离开他。拯救他又抛弃了他。他独自在房里,过着麻木的日子。
梅子在电话听着,许久没说什么。她不知应怎样去劝自认为获取了许多但付出的代价也更多的难以归正的网友。她有的只是听着电话,让对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丝温热,有人还肯在听着他的话。

梅子的他的在电话里的声音淡淡的,已不是那时的兴奋。梅子的心里会响起那个兴奋的声音说,你适应了我,我可以进去了。此刻的他却换了人一样地说,声音也那么陌生了,一个人被宠了,就会有这样的玩世不恭的表情和声音,可能还会左右摇摆着脑袋。男人的变化就象梅雨季节的天空一样变幻无常,没办法。于他都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在他们眼里,得不到的总是好的,新的总是好的。
他不耐烦地说,会搞出事情来的。
究竟搞出什么事情来呢?梅子听到了心灵世界里的一丝尖叫,他已不是北方人了,此时的他变成了上海人,再过几年就会变成为了一件小事能吵两个小时的上海人,冷静而坚定地去吵,手都抬不起来一下。在情感上不会为了一颗树,而失去一片森林。

你好吧啦?
梅子也回问,你好吧啦?
这个“吧啦”是上海气味的。大家你说我说也就习惯了。
梅子和北方的朋友在电话里总是开心,在北方习惯了大声呼叫,梅子虽厌倦了有些人顺手抓起一个什么酒瓶或烟缸砸过去,但也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一般与势力鬼无缘。也不太会挖人墙角,不太会阳奉阴违,不太会白天做人,夜里做鬼,不太会出了公司低嗓音骂娘,唯恐别人来沾便宜。不太会有不法商贩的心态。梅子静静地回忆着,又想起他一甩脖子把项链甩到后面的样子。如同若干年前,梅子在午后的酒店,三两个回族人走进来,为首的对店老板说,两箱!

梅子变成了孤立无援的小岛。在离上海一段距离的苏州那里一直都没有回来。

梅子最喜欢这首歌:
就当重新手拖手去上学堂
Shall we talk Shall we talk
就算牙关开始打震 别说谎
陪我讲,陪我讲出我们最后何以生疏? 孩童只盼望欢乐,大人只知道寄望,为何都不大懂得努力体恤对方?
陪我讲,陪我亲身正视眼泪谁跌得多?无法讲,除非彼此已失去了能力触摸...
难得可以同座,何以要忌讳赤裸
如果心声真有疗效,谁怕暴露更多 你别怕我

写于2002年10月10日
修改于2002年10月11日

作者:meilijian

附加信息:

是否接受网友咨询: 否
是否已聘请导游: 否
是否已向旅行社询问跟团价格: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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