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日记--西藏篇(一)
出发地点:北京 崇文 |
西藏 拉萨 22日自助游 |
同行人数:0人 |
文章类型:游记 |
出游时间:2004年8月30日-9月21日 |
人均费用:0元 |
出游类型:自助游 |
享受级别:体验生活,苦中带乐 |
tccrain (VIP) 提供 |
交通工具:火车为主 |
目的景点:西藏 拉萨 楚布寺 大昭寺 纳木错 色拉寺 哲蚌寺 直贡噶举派寺庙群 西藏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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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日记--西藏篇(一)
8月30日 北京-西宁 终于要再次踏上旅程了吗!找工作,辞职,又飞也似的去了趟广州,前天晚上才刚赶回来,就马上在车站买了去西宁的车票。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说得不好听点,简直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有时我也觉得简直像做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照照镜子,昨天晚上还是一头长发,如今已经短得只有一截兔子尾巴了,虽然有点心疼,但似乎心里的重重负担也随着剪落的长发而去了。 然而终于是要走了,虽然旅行归来还是要回到这间小屋,但我知道,我是要走了。跟隔壁借了三角架和闪光灯,并拜托了一些琐事,背起我有些惹眼的背囊,戴上帽子,我低头向楼下走去,这是午饭时间,我可不想碰到曾经的同事。正午的骄阳晒得我有点冒烟儿,走进马兰拉面馆,大家都用有些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吃了碗凉面,在空调下又坐了一会儿,火车是下午两点半的,前天晚上才买的票,当然只有硬座。倒也无妨,25个小时,我总能补到卧铺吧。 出门打车来到西客站,在下车的一瞬间,一个念头忽地闪过:“我不会没带镜头吧!”感觉好像没有把它塞到包里的印象,算了,权当是带了,反正这会儿回去也来不及了。 候车室里有两个人在兜售卧铺票,我上前问了一下,说是按我的硬座票8折的价格再补差价,也就是他们拿我的硬座票再去退票也不亏本,想得倒美!我想了想,说我还是上车再补票吧,这人竟大言不惭地说在车上补票也要20%手续费。我惊讶地瞪着他们,怎么谎话说得跟真的似的,便嘲笑地说,补票只要5块钱手续费。。。看我象没出过门的吗!看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竟然还是没卖出去,我不禁有点幸灾乐祸。没想到,眼看快要检票了,这两个人又转到我面前,“唉,算了,原价给你吧。”“哼,要不你们还得多赔40块。而且谁知道会不会一出门又卖出去了。”我在心里嘀咕。应该不会是假票吧。 车上的邻居是某个街道办事处的大妈大婶们,他们这是集体去青海、新疆旅游。虽说不是驴友,但开朗热情的他们倒也是旅途中不错的同伴。说实话,我这才知道原来街道办事处跟居委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过了兰州,火车向西一直驶去,当不久的将来可以直通拉萨的时候,我在想,西藏会变成怎样的一个地方呢。不知是不是也有许多人因为有着与我相同的念头,而赶在铁路贯通之前看一看此时尚算完好的雪域高原。然而现在的西藏就不曾改变过吗?又或者通了铁路这里又会变多少呢?我也无法回答自己,或者就如曾经听来的一句哲言:“人生活的目的就是要寻找快乐。”物质是快乐,精神是快乐,拥有物质就不可以拥有精神吗?! 有时候,我望着车窗外的苍茫大地,在心中不禁怀疑,我真的在路上了吗。现实离我越来越遥远了,所有那些困惑、烦恼就这样暂时的离我而去了吧。不知道这会是怎样的一段记忆,虽然还有点疲倦,但我要敞开我的心,睁大我的眼睛,去感受。我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攻略: T151次 北京-西宁 14:23-次日15:06 上铺 401元
8月31日 西宁 塔尔寺 15:20分,我已经背着背囊站在西宁站售票厅里了,排队的人不多,查了查时间表,运行时间最短的N903次车要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开。那么足足一下午的时间,看来可以去塔尔寺看看了。车站里执勤的工作人员说去格尔木的票很好买,这就放心了。 寄存了行李,只带了相机和水,我拎着藏地牛皮书来到广场。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包车去呢,只是价格太贵了,出租司机张口就是100。一转头,看到旁边有两个喇嘛正在把行李塞进一辆桑塔纳的后备箱里。我心中一动,他们莫不是也要去塔尔寺?跑过去一问,果然是的,只是似乎车里已经坐满了。那几个出租司机过来不怀好意地吓唬我说这两个喇嘛不是好人,一个喇嘛有点着急,讲了些什么,我也听不懂。这桑塔纳司机也不屑地说:“人家是塔尔寺高僧,别听他们胡说。”那喇嘛似乎也因此下定决心要搭我一同走,把刚放进的箱子又拿了出来,示意他们先走,然后带我穿过广场,来到对面一间宾馆大堂里等待,我有点纳闷儿,为什么我们不一起走呢,他费力地用并不流利的汉语解释说,他们去别的地方。。。我还是一头雾水。呆了一会儿,他忽然打开箱子,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隆务大寺XXXX仁波切。我惊讶地问:“你?”“我的老师。”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塔尔寺的呢?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那几个人回来,他说不等了,我们走吧,(坐哪个车)都是一样的。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不过还是相信他不会骗我。西宁的出租车很是有趣,车里面都贴了花布,并装饰着流苏,虽说有些花哨,却也亲切的很。喇嘛忽然回过头来指指自己说:“丹江。”想不到一脸沧桑的他竟然和我同年,不过也仍然会时不时地露出孩子气的纯真。 到了城郊一个汽车站的门口,丹江付了车费,这里有去湟中的班车,不过出租司机说我们可以坐夏利去,每人五块钱,长途汽车也一样要五块钱。这里路边晃荡着的都是等着载客的司机。两三分钟,我们就向湟中县驶去了。 路上丹江好奇地拿过我手中的牛皮书翻看,我问他认识汉字吗,他说一点,正在学。然后指着书上西藏各地的寺庙高兴地说:“我去过。”原来他就是湟中附近人氏,13岁出家,曾经在印度呆了五年,这一次是刚刚随师傅去了香港、深圳、哈尔滨等地讲学。沉浸在佛学的海洋里,他一定觉得很幸福吧。丹江很爱开玩笑,完全不似我们汉地的和尚。 塔尔寺很快就到了,在寺庙前的白塔那里,丹江指了指旁边的藏医院,说要去看他的妈妈,原来他并不是塔尔寺的喇嘛,怪不得。跟我挥手告别,丹江扛着行李向藏医院走去。 35块钱的门票,真让人心疼。说来也奇怪,我怎么就没想到要逃票呢。我刚转身向外走,后面传来一声询问:“要不要请讲解员?”我诧异地回过头,循着声音望去。登时觉得眼前一道阳光,一个英俊、时尚、略微带点滑头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孩俯身靠在玻璃柜台上看着我。“要不要请讲解员?”他重复道。“好帅,”我忍不住在心中赞叹。“是藏族吧,怎么刚才买票就没注意到旁边站着这么个帅哥呢。”不过一来囊中羞涩,二来手中的牛皮书就是我的向导,便笑笑说:“我请不起。”继续向外走去。谁知他又说:“免费服务。”“嗯?开玩笑的吧,”我想,于是也戏谑地答到:“那出来我也不会给钱的呦!”没料到他想了想竟然真的跟了出来,说闲着也是闲着,陪我走一圈吧。呵呵,有帅哥为伴,不管怎么说都是件让人欣喜的事情。 这个名叫多杰太平的男孩,原来并不是这里的专职导游,今天也不过是临时被朋友拉了来帮个忙。刚刚送走了那个旅行团,他倒也真是闲来无事,眼看着已是傍晚时分,他说陪我走一圈就回家去了。调侃了几句,一进寺庙他可还真是正儿八经地给我讲起了大大小小的典故,从著名的银塔到建房子用的鞭麻,虽然偶尔也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还是觉得听他讲解的效果,跟看牛皮书确实不一样。 塔尔寺藏语名为“衮本贤巴林”,意为“十万狮子吼佛林”,与西藏的甘丹寺、哲蚌寺、色拉寺、扎什伦布寺和甘南的拉卜楞寺并称黄教六大寺庙,据说是宗喀巴大师的出生地。相传宗喀巴大师诞生时其母剪脐带滴血的地方,长出了一株白旃檀树,树上十万片叶子,每片叶子上自然显现出一尊狮子吼佛像(释迦牟尼神像的一种),“衮本”(十万身像)的名称就源于此。宗喀巴去西藏学法6年,其母香萨阿切思儿心切,让人捎去了一束白发和一封信,要他回家一晤。宗喀巴为佛教事业决意不返,给母亲和姐姐各捎去自画像和狮子吼佛像一幅,并写信说:“若能在我出生的地点用十万狮子吼佛像和菩提树(指宗喀巴出生处的那株白旃檀树)为胎藏修建一座佛塔,就如与我见面一样”。1379年(明洪武十二年)香萨阿切在众信徒的支持下建塔,取名“莲聚塔”,这便是塔尔寺最早的宗教建筑物。1560年(明嘉靖三十九年)禅师仁软宗哲坚赞于塔侧建一静房,聚僧坐禅。1577年(明万历五年)又在此基础上建弥勒殿,塔尔寺初具规模,取藏名“衮本贤巴林”。由于是先有塔尔后有寺,故人们将其称为塔尔寺,这便是塔尔寺汉族名称的由来。 塔尔寺规模很大,全寺占地600余亩,僧舍房层9300多间,殿堂52座,僧人最多时达3600余人。下有四大扎仓,也就是僧学院,分别为参尼扎仓(显宗学院)、居巴扎仓(密宗学院)、曼巴扎仓(医明学院)、丁科尔扎仓(时轮学院)。明万历四十年(公元1612年),在三、四世达赖喇嘛的倡导下,塔尔寺首建显宗学院,建立讲经开法制度,系统学习因明、般若、中观、俱舍、戒律等显宗经典。以后又相继建成密宗、时轮、医明学院,形成正规的学经制度,学习生圆次等方面的密宗经典和天文、历算、医学等方面的知识。现存有数以万计的有关佛学、藏族历史、文学、语言方面的文献图书,是研究藏学的珍贵资料。 作为塔尔寺三绝之一的酥油花也的确令人叹为观止,据说每年十一月寺里就专门有僧人开始制作,此时我面前的玻璃罩里是一件一人多高,两三米长的巨制,这是佛经里的哪一段故事我已经记不得了,每一个拇指大的人物都栩栩如生,太平说这大概要花费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而且由于酥油花的制作条件要求苛刻,必须要在寒冬腊月,并且制作时要把手浸在冰水中,趁手的温度很低时才能捏出造型,我面前的这个巨大的玻璃罩里面装有空调,所以可以在盛夏里依然保持完好。 翻了翻我手中的牛皮书,太平半开玩笑地说就是这些书抢了他们的生意,我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出来的路上,我们随意地闲聊着。从言语间可以感觉到,这是个很聪明的男孩。他说在塔尔寺当讲解员也不是长久之计,我问他有何打算,他说可能会去云南,听说那里的机会比较多。走在路上,他说以前常常在这里晃荡,“都成蛊惑仔了”。那么这个曾经的问题少年是真的长大了,正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着。我忽然觉得,我们好像从萍水相逢已经成为朋友了,就说:“不如我请你吃饭吧。有什么有特色的推荐一下。”看样子他也挺高兴。我们走进一家小面馆,一人要了一碗“尕面片”,边吃边聊。这味道和实在的风格怎么让我觉得是到了西北一般呢!说是请客,物美价廉的面片4元一碗,实在是。。。 吃过饭溜达着下来,太平说回去的车都在路口等着。意外地又碰到了来时的那个司机,看来是有缘,那就再乘他的车回去好了。跟太平道了别,我在心里默默祝福这个聪明的男孩子会拥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回到城里,搭公车去火车站,顺便买了份地图,我的地图集里又多了西宁一张。起风了,我穿着冲锋衣还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冷战。路上收到太平的短信,他说正在来西宁的路上,可惜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买好车票来到候车室。偌大的一个大厅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许是已经过了旅游旺季的缘故吧,我四下张望,也没有发现第二个像我一样的旅行者。 等了不多时就开始检票了,不知怎么,好像呼啦啦地涌进来一大批人,站上的工作人员举着个喇叭喊“5块钱直接送上车了。。。”唉,赚钱的门路有千万条啊。 这车厢还是老式的,墨绿色长椅。车上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看样子多数是到那边打工的,只是不知是去建设青藏铁路,还是去西藏建房修路。不过我还是占了一个两个人的长椅,至少可以睡得舒服一点。夜渐渐深了,我在长椅上蜷缩着躺了下来,似乎有点冷,羽绒服还在背囊里,将就着吧。唉,这椅子太短了,又硬,真不舒服。 攻略: 车站小件寄存4元 N903次 西宁-格尔木 21:52-次日11:51 硬座64元 塔尔寺 门票: 35元 导游讲解费: 50元 开放时间: 上午8时至下午5时,塔尔寺内不允许游客拍照。 交通: 从西宁到塔尔寺,可先到西宁体育馆隔壁的小西门汽车站,这里有中巴车和吉普车到湟中县,白天通常每30分钟一班,最晚一班车到晚上6点左右发出。另有夏利凑足四人发车。中巴车和出租车,票价都是每人5元。天黑前都有车返回西宁。
9月1日 格尔木 青藏公路 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我隔一会儿就得变换一个姿势,即便如此也还是睡得腰酸背痛,不过至少还是躺着睡了一晚啊。 清晨,天还没全亮,我就再也无法入睡了,坐起来盯着窗外,广阔的大地看上去有点太过空旷、萧瑟了,没有田地,没有帐篷,没有人影,似乎只能算一片荒原。车厢里的温度也一如窗外的大地给我的感觉——寒冷。我靠着车厢壁,缩成一团,努力地用冲锋衣把自己盖住。 德令哈如同一架轰鸣着的巨大的工业机器,出现在晨光中。裸露的站台外,似乎是个新建的工厂,耸立在赤裸裸的大地上,一派野心勃勃的景象。 大地越发地荒凉了,这样的景象一直持续到了格尔木。 中午时分,我走出了格尔木车站,站前广场上除了拉客人的长途客车司机,几乎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了。宽阔的马路上也鲜有行人,可能这里离市区还有点距离吧。 虽然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我还是觉得冷嗖嗖的,一阵风吹过,路边的小树苗猛烈地摇摆着。而车站背后看上去并不遥远的地方,有一座突兀地耸立着的山峰,在猛烈的阳光下呈现出幽幽的藏青色,给这座萧条的高原小城增添了些许色彩。 穿过站前广场,我低着头,对上前来问我去不去拉萨的询问一概充耳不闻,只是不停地摇着头。我在心里盘算着是搭长途汽车还是如攻略上讲的去乘桑塔纳或者越野车。反正打算停一天,休整一下再出发,看看价钱再说吧。 过了马路,对面就是长途汽车站,外面停了好几辆大巴,不如先过去看看吧。站外的一溜小店门口都挂着氧气袋,我顺便走进去看了看,氧气袋、红景天、葡萄糖、感冒药,所有这些上高原会想到的东西这里都有。“去不去拉萨?”又有人跟过来问。“多长时间能到?”我随口问道。“16个小时。”我诧异地转过头,不可能吧,不是说大巴要30多个小时才到吗?“现在路修好了,去年还要30多个小时。”那么我还有必要多花100块钱去搭桑塔纳或越野车吗,16个小时随便怎么也能熬过去了。走近看了看,似乎车也挺新的,下午一点出发。也罢,就是它了。 “是不是日本人?”“当然不是。”我有点生气。“160。”“我到当雄,”我说。因为想直接去纳木措。“到当雄跟到拉萨价钱一样。”不会吧,差一百多将近两百公里呢。不过卖票的人如此坚持,我也无奈,只好恨恨地掏出钱给他。把大包放进车后的行李厢,刚才拉我过来的那个人又很不放心地问:“你是不是日本人?”“当然不是,要不我拿身份证给你看。”转念一想,身份证也可以有假。后来才想起外国人是不可以随便入藏的,一张进藏纸就要1800元,而且听说他们是不可以像我们一样走陆路进去的。日本人仗着一张东方面孔,猫在车里不说话,也可以混过去,不过司机当然要多收些费用了,听说对他们要260元。哼哼,应该的。不过凭我这一嘴标准的普通话,也会被怀疑是日本人吗? 沿街走了一段,在药铺里买了氧气袋和红景天,又在旁边的市场里买了几只梨子,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车站已经离开车的时间不远了。我还是有些纳闷儿,为什么这里看不到一辆据说比较好点儿的拉萨车牌的大巴呢? 一点刚过汽车就开出了车站,我看着车窗外,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微笑,谁能听到,我的心在欢唱。 我的铺位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后面通铺有一对四川夫妇,看样子是老西藏了,大叔告诉我要尽量把头放高,于是我就半靠半坐在铺位上。 平整的柏油马路在高原上延伸向远方,似乎没有尽头,听说是今年五月才刚刚全线整修完毕,先我一步来的朋友说,路况好得他都可以自己开车上来。道路两旁是荒野,不太远的地方,一座座黛色的山峰连绵起伏,看上去似乎并不太高,但裸露的岩石如同一道石头的屏风,给人一种峻峭凌厉的感觉,使得原本略微有些平淡单调的高原风光立体了起来。 汽车似乎在慢慢向上攀爬,因为我的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了,远处的山看上去越来越矮,一切都开始虚幻起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下午三点钟左右,汽车在西大滩停下了,司机下车去吃饭,这当不当正不正的点儿!我也只好下车四处转悠。离开公路不远就是白雪覆盖的山峰了,从地图上看似乎玉珠峰和玉虚峰就在附近,可惜四周一片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到。 一个东北口音的女孩子过来同我搭话,原来她也是一个人来的,不过她的装束实在跟大家印象中的旅行差了太远,紧身牛仔裤,随便的一双休闲鞋。。。这样的装备,似乎应该说根本就没有装备。 七八辆各种不同车型厂牌的小轿车开了过来,从帕萨特到改装车,有的车身上还涂满了花花绿绿的广告。车门打开,下来的人也是五花八门,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则一副城市飙车族的样子,间中还有一两个老外。我不禁纳闷儿,这是个什么组合啊?走过去问,他们含混地答道:“试车。。。” 围绕着山头的云越积越厚,看上去到地面的距离似乎只有两三层楼高。忽然间,一道闪电自云端直直地刺向大地,或许是距离太短了,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山边已经开始下雨了,而我们这一边却还看得到蓝天。 没多久,又上路了。可车刚开出西大滩不到十分钟就停了下来,真要命,看来发动机出了故障。路上也开始下雨了,我只好百无聊赖地翻着牛皮书。不多时,车又发动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怎么调转方向往回开了呢!是不是故障有点儿大了?果然,回到西大滩,在一间修车铺的门口停了车,司机和副驾驶就三下五除二把零件拆了一地,完了,我想,这不知要修到什么猴年马月了。 雨更大了,我把冲锋衣的帽子套在头上,下了车。这次停车的地方距离刚才的小饭馆大概有三四百米的样子,而整个小镇也比这长不了许多。沿着公路的一排几乎都是饭馆之类,而房子背后就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了。我沿着墙根儿走着,忽然听到一阵狗叫声,愤怒而狂躁。抬头一看,可把我吓傻了,不远处的木桩上用铁链拴着两只半人多高的大狗,还有一只则狂吠着向我冲来,眨眼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怎么办,我不敢动。可不动又不行,看来这里是他的领地,听他从喉咙里发出的愤怒的声音,说不定随时会咬我一口。我背对着墙,一点一点地向旁边蹭。走过两三米远以后,他终于掉头走了回去,我差点瘫坐在地上。定了定神,快步走了回来。 将近六点钟的时候终于又一次听到了马达的声音,这时雨也基本停了,傍晚西斜的太阳温暖的光芒映红了天上淡淡的云彩,也把雨后的高原照得一片金光灿灿。我痴迷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夜幕慢慢降临了,车窗外的高原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隐约有点点星光。不过此时的我已经开始尝到高原反应的味道了,随着车身的晃动,我的头闷闷地作痛。我尽量保持着半靠半卧的姿势,努力让自己入睡。坚持住,一定不要吸氧! 因为头痛的缘故,一直睡得不太安稳,夜半时分醒来,窗外一闪而过的竟然是唐古拉山口5072米的标牌,心中不禁一阵欣喜,我终于坚持过去了。挪动了一下身体,继续睡去。模模糊糊看到前面驾驶员旁边坐着的似乎是那个东北女孩,她竟然在唱歌!
攻略: 出火车站过马路即是长途汽车站,但此处至拉萨的班车均为格尔木撒拉族司机的汽车,拉萨过来的因为两边的竞争关系,不能进站。记住在站外买票一定要还价,淡季应该可以讲到130元左右。今年青藏公路全线整修完毕,由格尔木至拉萨只要16个小时。 格尔木药店里红景天胶囊的价格比较便宜,30粒20元。 葡萄糖水很有用,当你因为高原反应而头晕恶心吃不下东西的时候,可以很快补充体力。 氧气袋基本不会用到,头痛的反应很正常,一般不必担心,坚持一下,很快就会适应。不过身体不好、感冒的情况下还是暂时不要上高原。 9月2日 拉萨 清晨五六点钟,天还是黑的。汽车停在了一个小城静悄悄的街边,有不少人下车,我也迷迷糊糊地醒来,原来到那曲了。呵呵,终于到西藏了。 还没到当雄,我们又停下了,路上一眼望不到头地不知停了多少车辆,看样子前面发生什么事故了吧。我旁边是个拉萨交通队的警察,他是专门负责事故现场拍照的,据说青藏公路的路况太好了,车辆又不象内地那么多,也因此而事故不断,常常有超速行驶的桑塔纳或翻车,或与其他车辆相撞,情景惨不忍睹。 这里已经完全不象格尔木附近那般荒凉了,离开公路不远处就是绿油油的草场。路边上是个小镇模样的村落,我下去随便逛了逛,原来已经到了当雄地界了。这里跟北京差了两个时区,早上7点,天还没完全亮起来,路边的几间小铺子也还都没有开张。偶尔有骑摩托车的藏族人经过,辫子盘在头上,红色的头绳随风飘动,散发着勇猛彪悍的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群武警拿着镐和铁锹开始在路边挖坑,并在公路和下面的平地间填出一个斜坡。本以为他们是来疏导交通的,却见一辆辆军车自下边的便道上开过来,这些阿兵哥们拿起工具,跳上车就走了。 十点多交警终于来了,很快,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决定不在当雄下车了,以我目前的状况恐怕没本事就去纳木措吧。况且用到拉萨的价格只到当雄,心里似乎还是有点不平衡。 正在建设中的青藏铁路据说铁轨已经铺到那曲了,沿途看到前面这一段的路基、桥墩也都建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正式通车了吧。 当拉萨城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远远的看到一座纪念碑,那是青藏川藏交汇处。汽车开进了一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小院子,原来这里同格尔木一样,只是变成了青海的车不能进站。 下得车来,同刚刚认识的那个东北女孩,S,一同打车去网上以及牛皮书和藏羚羊都极力推崇的八朗学。先我一步来的那个朋友不知离开了没有。 路上,不经意之间,一座雄伟的宫殿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我惊叫着问道:“那是布达拉宫吗?”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世界上哪还会有第二座与之相同的建筑。虽然盼望了很久,但这样不期而遇还是大大地吓了我一跳。天气不算太好,没有强烈的色彩反差,降低了视觉上的冲击,但傲然矗立在城市天空下的雄伟的布达拉,却忽然让我有点想流泪的冲动。 当我还在痴痴仰望这个庞然大物时,汽车一拐,来到了繁华热闹的北京中路。亚宾馆、冲赛康、吉日、八朗学,这些熟悉的字眼迎面扑来,我就这样置身于梦境当中了。 在前台登记了四人间的床位,爬上木质楼梯,我和S来到了3-5号房间的门口。门开着,里面有两个男生,应该是我们的同屋吧。简单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放下行李,终于可以休息了。 八朗学旅馆有两栋楼,我们住的这座是普通的藏式小楼,对面的那一栋应该是属于豪华间吧。四人间的房间挺大,四面墙上都绘着花篮样的图案,四张床各占据了房间的一面墙,黑色木质绘花床头,雪白的床单和枕套,还有两张木桌子,上面已经堆放了不少东西。只是,房间中间的半空中飞舞着十几二十只苍蝇。 现在介绍一下我的三个同屋吧: S,来自黑龙江,旅游管理专业毕业,辞职,去内蒙玩时突发奇想来到拉萨,没有确定的目标,只是在网上查到南迦巴瓦峰,感觉不错,想要去看看。 L,上海人,辞职前在澳大利亚驻上海领馆工作,他的计划是用半年的时间来旅行。来西藏之前去了新疆,在雪顿节前(16号)赶来拉萨。他还要在这里继续等待两个朋友,否则就可以和Z同去阿里了。 Z,自称是福建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祖籍福建的马来西亚华人,我们常嘲笑他连他家在福建哪儿都说不清楚,还敢自称中国人。他的身份证看上去倒还真是能以假乱真,看在同为炎黄子孙的面上,姑且原谅他吧。不过有个小小的问题,就是身份证上的名字写错了,为此我纳闷了很久,他到底叫什么呢?又不好意思再问,连别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多没面子。虽说他是为了省那让人心疼的1800,不过外国人在西藏的确麻烦,不能自助旅行,更不能随便租车。)机械工程师,辞职未果,老板给了他三个月的假期。他是虔诚的佛教徒,这次是为了赶色须寺(位于青海与四川交界处的石渠县)的大法会而来的。此时的他还在为如何搞一张边境通行证而苦恼。 Z和L出去了,我简单收拾好东西,下楼来到前台。翻了翻登记本,那个朋友已经离开了,想是找到了同伴去阿里。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一声平安,老爸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感冒。这时感觉虽然还有点飘飘然,但头几经不那么痛了,就是胃里面叽里咕噜的乱叫,不知这是不是也属于高原反应。外面的留言板上贴满了中文的、英文的纸条,帮Z抄了两个要去阿里的电话,可以上楼好好睡个觉了。 回到房间里,S已经睡着了。翻了翻包里的东西,果然没带镜头,真够糊涂的。只好发短信让妹妹给我寄过来,还好,有数码相机可以先顶几天。 刚躺下,Z和L就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问起去拉萨周围寺庙的乘车以及逃票攻略。就这样海阔天空地直聊到日落西山。S或许是因为一夜未曾合眼吧,此刻任我们欢声笑语,她只睡得鼾声不断。晚饭时间了,Z和L带我们来到大昭寺广场北侧藏医院路上的一家青海面馆吃饭,浓浓的酥油茶,美味的面片,天南地北地神聊,大家很快熟络了起来。 吃过晚饭,来到大昭寺门前,夕阳只留了最后一抹余晖。我们也混进了转经的人群,便装的,僧衣的,边走边聊天的,磕长头的,弹唱着的,藏族人,汉族人,洋鬼子,忽然感觉拉萨是这么一个奇怪的混合体,大家各自在不同的轨迹上生活,却又都互不干涉地共同生存于同一个空间。 夜色渐浓,此刻的八角街似乎与任何一个城市的自由市场没有区别,堆着劣质服装的小摊,手拿扩音器用藏语喊着如同“跳楼大甩卖”之类的吆喝的小贩,游人已经完全隐藏于夜色中,或者正像Z所说,入夜的大昭寺才是藏族人的世界。 都说大昭寺是拉萨人生活的中心,八角街四周的街道也遵循着如此的规则,呈放射状向四面八方发散开去,我如同走入了迷宫,完全认不清方向,不知我们从哪里来,也不知应该向何处去,糊里糊涂地跟着Z和L东拐西拐地走回北京中路。 回到我们热闹的房间里,我又不可抑制地加入了卧谈会,没想这一聊,就聊到了深夜。于是我来到拉萨的第一天,就在深夜两点半的时候,以这样一场不曾预料的夜话而结束。
攻略: 格尔木撒拉族司机的汽车同样不能进拉萨汽车客运站。 拉萨市内出租车一般都是10元即到。 八朗学旅馆在北京东路,四人间淡季的价格是20元,可以免费洗衣服(不包括内衣裤和袜子),每天上午9:00-11:00送,下午4:00-7:00取。不过由于服务态度问题,近来评价是越来越低了。不过这里中国人比较多,人气比较旺。 吉日宾馆多人间只有两间,20元/人,多数是老外。可以免费洗衣服,不过要自己动手。 亚宾馆 另有两间新开的青年旅社,一间在八朗学附近,据说条件不错,可以洗衣服,还可以免费借自行车。另一间比较远,好像在金珠东路。
9月3日 拉萨 色拉寺 很早便醒来了,只是不想起,睡了一觉,头痛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是昨天的肠胃不适导致跑了几趟厕所而已,听说这也是高原反应。。。好像来到拉萨,任何的不适都可以归结为高原反应。看样子我已经没问题了。还没想到今天要做什么,是去色拉寺看辩经呢,还是哲蚌寺,或者就是睡个懒觉,晃荡一天,晒晒太阳,翻翻书,尝试一下烂在拉萨的感觉? 胡思乱想到9点多,爬起来洗了个澡。S、Z和L都还没醒来。昨夜下了几滴雨,外面的天空也没完全晴起来,看来西藏的雨季还没有完全过去。啃着饼干,翻着牛皮书,感觉自己似乎还没进入状态,或者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还没来得及把头脑中那些垃圾清理出去,只觉得思维有点迟钝、麻木,也或许这也是高原反应吧。 昨天一直听Z和L提起3-1的平客,很好奇那是怎样的一个神人,他的房间里有辆单车以及满地的装备,下面留言板上有他的帖子,很长。从厦门到北京的徒步,从北京到拉萨的骑行,看上去颇富传奇色彩的经历,听说他在八朗学已经住了几个月了。3-1的窗外有两个音箱,据说每天他回来便会有诸如摇滚的音乐响起来。3-1现在是个二手装备集散地,平客说有需要的可以去他那里看看。看过帖子还是不能想象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Z要向平客讨教怎样去办边境证,从昨晚开始就在找他,终于在楼道里看到了平客的身影,惊讶地说平客把头发剪了。跟着他进来的是一个高大壮硕的大男孩,原来他就是平客。坐在L的床脚,平客点了支烟,简单给Z讲述了办证的手续。平客的话不多,这倒让我好奇起来。原来他本在厦门读大学,因为在把全国上下搞得鸡飞狗跳的“非典”事件时期擅自离校来了西藏,而在大学三年级被退学,于是便有了留言板上的“传奇”历程。平客只是淡淡的述说了这些往事,看不出他是否有一丝后悔。说到他今后的打算,平客说他会去拉萨孤儿院义务教书,此外就是在报社找了份编辑的工作,摸了摸只有半寸来长的头发,他笑着说,总得吃饭啊,而他的长发呢,就是昨天因为主编说不太适合那里的工作环境,一狠心便剪掉了。我不禁有些惭愧,面前的这个大男孩,八朗学的“传奇人物”,其实很坦诚,并非如我想象中的张扬、浮躁,而我为什么要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给人下了评语呢!或许他是从打击中成长起来了吧,希望他不会被现实磨灭了自己的理想。 S、L和我陪Z一同来到马路对面的吉崩岗派出所,那里的民警说要到公安分局去领表格,到了分局,又说要去边防局。看看时间已是中午,只好先去吃午饭,在拉萨,下午要两点半才上班。 吃过午饭,回到八朗学,又开始神侃,Z玩笑地说这间房间来来往往了几批人,可是每次都会成为“辩经室”。不知是不是我们这里太热闹了,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男孩,惊讶地问我们“还有哪间房间象你们气氛这么好的吗?”这个满嘴东北话的H不仅跟S一样也来自哈尔滨,而且也一样的是糊里糊涂地来了拉萨,完全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听Z和L说哲蚌寺的佛殿很早就会关门,那不如去色拉寺吧,书上说下午三点有辩经,不知赶得上吗。于是几个人分头行动,Z去边防局继续为他的边境证努力,S、L和H决定去西藏大学。 我沿北京东路向西走了一会儿,钻进了德吉甜茶馆,牛皮书上说甜茶馆是拉萨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内容。里面光线很暗,虽然是星期五,也到了上班时间,还是坐满了人,看上去都是在悠闲地喝茶、聊天。比白酒酒盅大不了多少的小小的金色茶杯,三毛钱一杯。浓浓的牛奶、红茶,一喝完马上就有普姆拎着茶壶过来给我添上,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喝了两杯甜茶,我就被甜倒了。 104路车要到马路对面去搭,终点站武警总院到色拉寺还要走上好一段路,虽然时间不早了,我还是打算溜达着过去,因为今天只是来探探路,寻找一下逃票攻略上说的开着的小门儿,顺便活动活动筋骨,适应高原的环境。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的样子,终于到了色拉寺门外的岔路口。一路上去,路两旁都是些小铺子,除了日用品之外,添香油用的酥油是必不可少的货品。 色拉寺的门票是45元,我依照攻略所说,顺时针方向沿着寺庙的墙根儿走去。后面走上来一个藏族人,热心地问我要去哪里,我犹豫了一下,怎么说呢,总不能问他哪里可以不买票进去,只好笑笑说,我转寺。 色拉寺依山而建,寺庙背后的山坡上都是些裸露的巨石,有些石头上画着宗喀巴大师的肖像,许多石头上还有像梯子形状的图案,不知道是不是表示着通向天国的阶梯。墙脚有一个黑色的帐篷,一位藏族老人盘腿坐在地上,手摇转经筒,看上去是在这里苦修。我向他行了个礼,老人笑容满面地对我说了些什么,许是扎西德勒之类的祝福吧。前面上坡的路上有几个藏族老人,他们走得很慢,虽然我也有些气短,还是几步冲上去超过了他们。 再向前走忽然别有洞天,几棵不知多少年的老树挂满了五色的风马旗,潺潺流过的小溪,一条路向前延伸,似乎是要上山的,另一条向右转,沿着寺庙的围墙。我略微向前走了几步,那里有一眼泉水,好像是有什么来头。绕过转角的围墙,那里确实有个门,有喇嘛出出进进,不知道是不是说的这个,我又继续向前走去。迎面走来一个藏族人,带着个老外,我皱了皱眉,怎么逆时针走呢!他问我去哪里,并说再向前走就该下山了,往回走几步有个门可以进寺庙。我一愣,嘿嘿,看来我这个企图是司马昭之心了。 又向前走了几步,我惊呆了,前面山坡下有一堵高墙,旁边的山石上绘满了精致的佛像。我在附近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太美了。刚才的那个藏族人又走回来了,看见我晃来晃去,说这里是过去的天葬台,旁边的那堵墙就是雪顿节的晒佛墙。 看看时间不早,我便走回到刚才路过的小门,进去原来是僧舍。一路走下去就是寺庙了,路上有两个喇嘛手里拿着本子,边走边讨论着什么,看样子是今天辩经的心得吧。我终于还是错过了。寺庙的大殿也已经关了,我只好四处走了走,转转塔,转转经,感觉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忽然觉得我会习惯并爱上这样的日子。出来时已是五点过了,路上喇嘛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 搭5路车(501、502、503路中巴)回到青年路,一路步行来到大昭寺广场,找了个角落沿着墙根儿坐下,看着眼前对着大昭寺不知疲倦地磕着长头的虔诚的人们,忽然觉得我这个旁观者似乎并不存在,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我们或许根本就不曾进入。心中那些困惑至少在这一瞬间也离我远去了,或者因为我的思想离我远去了。 不知呆了多久,我加入了转寺的人群,其中有不少似乎是下了班,照例来转几圈,磕几个头的,大昭寺在拉萨人的生活里不仅仅是信仰,而且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 青年旅馆的门外,碧海晴天网吧的牌子醒目地挂在路边,写email,MSN,虽然还没有得到我在寻找的答案,但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欢这样的感觉。 回到八朗学,Z和L正聊得眉飞色舞,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正牌中国人都难办到的通行证,竟然一个下午就被他搞定了,站在派出所拿着假身份证竟也没被发觉!不过,一个下午边防局(德吉路)、八朗学、派出所、再回边防局,也算是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Z说最后边防局民警给他办好证件时,他强忍住激动,努力地不露声色,一出了门就兴奋得想欢呼。S没回来,L说她要去爬山,便一个人爬上棵矮树,翻墙而去,直看得L和H目瞪口呆。直到11点多,大家都开始为她担心的时候,S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出现在门口。
攻略: 在拉萨办边境通行证的手续: •依照西藏公安局的规定,西藏地区身份证的人办理边境证在公安分局领表格,外省人士在德吉路边防总队领表。 •通常去边防总队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表,到旅行社去办,但旅行社会收150-200元,而实际只要2元工本费,以及10元押金,所以一定要到边防局想办法,可以说旅行社不给办,也不给表。 •领到表格,按规定需要找个行政单位盖章,如果没有熟人,就回到所住的旅馆,找旅馆的工作人员填写个住在那里的证明,盖上公章。 •接着去管辖区的派出所,可能需要找所长,或者有专管此事的人员。 •盖章后再回边防局,交1寸照片2张就可以拿到边境证了。 •如果能在户口所在地办当然最好,除非你是来不及办,或是象Z一样是“浑水摸鱼”的。诀窍是——态度要诚恳,有礼貌。。。^_^ •请不要帮日本人办边境证。 色拉寺: 门票:45元,如果想不买票,可以沿寺庙外的转寺小路一直走到背后的小门,那里是喇嘛出入的,基本不会关,也不会有人阻拦,不过不要忘了随喜布施。 色拉寺每天下午三点到四点有辩经,不过参观的人很多,应该注意的是,我们已经是在打扰僧人的学习生活了,观看时行为应该适可而止。 交通: 可在青年路口附近乘5路车,2元;104路车到武警总院再走过去也可以,1元。
9月4日 拉萨 博物馆 德吉路 清早起来,天气不算太好,拿了相机准备到大昭寺,随便拍点什么吧。S说要跟我同去,昨天那么晚回来,又跟我聊到深夜,看来她还是心事重重。 天空已经亮起来了,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来到八角街,这里早已满是转经的人们,大昭寺门口香烟缭绕。我们加入了转经的人群,照例地走了两圈。回到正门口,我们在磕长头的人群身后找了个角落坐下,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康巴老汉,摇着转经筒,脑后的辫子和剃去了一半的头发,显得很凶悍。 不一会儿,过来了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身穿皮围裙,口袋里还有两只磕长头用的小木板。他低着头,小声地向我们讨钱。S问他从哪里来,为什么要磕长头。他说家里没有钱,别人告诉他们到大昭寺来磕头,就会有钱了,于是他们一家,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就这样从那曲一路磕头来到大昭寺。“那你不上学吗?”他摇摇头。这个男孩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眼神中看不出喜怒哀乐。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有点问题,应该叫斜视吧。那双眼睛大大的,长长的、浓密的眼睫毛,唉,造化弄人啊。 聊了一会儿,他似乎跟我们熟悉起来了,他说自己喜欢画画,S就拿出本子让他随便画点什么。他想了想,说画马吧,然后是山,是云,太阳,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我有点难过。我说我花钱买他的画吧,他说不要钱,他送给我,又用稚气的汉字认认真真地签上了他的名字——旦吉多杰。我心里一阵感动,对S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本子和笔。一口气跑到青年路才找到一家文具店,买了一大把铅笔和几个本子。回到大昭寺,多杰还在给S画画儿。旁边又多了几个小孩子,其中有他的弟弟妹妹。我实在不知道,我还能给这个孩子点什么,心里有点发紧。多杰又陆陆续续讲了些家里的事给我们,他说哥哥在那曲上学,他们几个就在这里早晚磕头,乞讨。晚上有时候去一个老师家里,那个老师免费教他。一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些的男孩儿,吸着烟,走过来跟多杰说了几句话。我和S惊讶地问:“他怎么抽烟?”多杰眨了眨眼睛,说:“他不好,他偷东西。我爸爸说不能偷东西。”我不禁哑然,藏族人的是非观念与我们是如此不同,在他们看来偷东西是错的,但乞讨却是理所应当。唉,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了解。 日上三竿的时候,多杰的爸爸妈妈也来了,多杰说他要走了,于是把本子和铅笔放进他的牛皮围裙里,那里面还藏着他的许多宝贝,也许那就是他的童年。 我又在广场那间半地下的,点满了酥油灯的小房子里拍了几张照片,就和S回了八朗学。 时间还早,我打算去客运西站看看去当雄的班车,虽然下面有很多帖子要去纳木措,我还是想自己搭车去。顺便还可以去罗布林卡以及博物馆看看。 拉萨地图最让人不满意的,就是所有的版本一律没有标明公车路线。我只好先乘3路车向西走,结果坐过了头,只好到3路车的终点——北京西路尽头的水泥厂,再坐回来,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了可以路过哲蚌寺的路口。回来到了拉萨饭店门口下车,拐过弯,沿民族路南段一直走到了罗布林卡。 让人失望的是罗布林卡的门票在几天之内就涨到了60块,而且原来分开的园林和夏宫门票,现在也合二为一了,我有点心疼银子,就转头向对面的博物馆走去。听Z说西藏博物馆还是挺有看头的。 博物馆的门票是40块,其中包括了正在展览的一幅据说是世界上最长的唐卡。这幅名为《中国藏族文化艺术彩绘大观》的唐卡,总长618米,宽2.3米,由总设计师藏族绘画大师宗者拉杰带领300多名画家,于1996年5月至1999年8月,历时四年才终于完成。 唐卡又名孤唐,兴起于公元8世纪,是藏传佛教特有的一种艺术形式。“唐”在藏文中的意思是“平坦、平原、清楚”,而“孤”是“身体”的意思,引申为“佛神像”,有尊敬之意。唐卡主要有笔绘、版印、刺绣、织锦(堆绣)、缂丝、贴花及珍珠唐卡等形式,内容既有多姿多态的佛像,也有反映藏族历史和民族风情的画面。 对于笔绘唐卡,除了用水色(指用水调和的颜料,犹如现在的水粉和水彩),还有另外三种类型:金唐(金色唐卡)、朱红唐(朱红唐卡);黑唐。绘制唐卡的原料为各色天然矿物颜料及金、银等贵重金属,按比例加上一些动物胶及牛胆汁,使绘就的唐卡即使经过数千年,依然色泽鲜明不退色。 这幅600多米长的唐卡,从头至尾依次展现了藏区文化的各个方面,我从说明里摘录了一段文字: 画面内容有:地球和世界形成史;藏族历史;藏传佛教各派别;民族大众文化;藏族民俗;未来世界;吉祥祈祷等七个部分。 具体包括: 人类产生、藏族族源、历代藏王、各佛教派、苯教、宁玛派、萨迦派、噶举派、噶当派、格鲁派、觉囊派等佛教和非佛教教派的源流,各教派的大德名僧,波东巴许莱南加、布敦仁青竹的传记,密宗神佛像、密宗坛城;语言学、因明学、医学、天文、诗歌、修辞、戏剧、词藻学等学科,世传天神、龙神、山神和以唐东杰布的传记为引子,描绘了藏族的建筑工程学,以《格萨尔王传》为引子,描绘了藏族的民间文学,藏区名胜古迹,藏史七贤臣、七良将,丹巴次仁法王的业绩,古刹名寺、名山胜水,各种节日和各种服饰,日用品、兵器、房屋帐篷、城堡,装饰图案、吉祥八宝图,地球的形成、地球的存在、地球的毁灭,弥勒佛降生人间,介绍了药师八如来、药王及药王城,人体的生理及病理图、人体胚胎发育图、部分藏药图、人体解剖度量图、古代的手术工具及人体脉络图、艾灸穴位图,检验尿液法、修辞学、韵律学、词藻学、戏剧学、历算学、世间神、鬼类、文学名著,还详细绘了西藏、青海、甘肃、云南、四川等地名胜。最后以吉祥如意和祈求幸福的画幅做为结束。 说实话在里面转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我除了一路赞叹画面精美,其余没看懂多少。唐卡的画面基本上都有中间一个巨大的主题人物,周围依照故事情节分布着N多与其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的配角,这纷繁复杂的画面,别说我不认识,就是认识,要想看懂起码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博物馆里的展览照例是地方历史、地理。跟着藏地发展的脚步,我对西藏的历史开始有了一点初步的概念。说实话,虽然历史课学过,闲书看过,不过对于藏区的朝代,我似乎从来就没搞清楚过。地理展厅的一个角落里,有各种野生动物的标本,我被藏羚羊精致的外表迷住了,那小巧机灵的身形,纤细优雅的长角,看上去简直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带着仙气。唉,可惜这么完美的生灵,命运却如此坎坷。 出了博物馆,再向南走,丁字路口上立着的赫然便是青藏川藏公路纪念碑,公路旁边是拉萨河。对着地图,我终于能想象出一点拉萨的平面结构了。太阳出来了,蓝天白云的,纪念碑显得很高大。 路口西面挂着拉萨客运站的牌子,也就是常说的西站。除了去林芝方向以外,几乎所有的班车都在这里。我大致抄了一下各个方向的车次、价格,便赶快离开了。通常车站都不会是个好地方。 民族路南段上有109路车经过,可以直接到八朗学。到前台看了看,妹妹把NIKON的镜头寄来了,我欣喜若狂。打开盒子,里面竟然还有几块月饼。。。^_^ 回到3-5辩经室,昨天认识的H也在,我说过节了,吃月饼。。。有好东西当然大家分享了。 气氛热烈的辩经活动一直持续到晚上将近10:00的时候,大家都顶不住了,嚷嚷着要出去吃东西。讨论的结果是去西郊。沿着北京东路、北京中路一直走到布达拉宫广场,Z说前面就是德吉路了,边防总局就在这里。听说德吉路是拉萨的腐败一条街,大家一致决定去见识见识。 德吉路上一片灯红酒绿,洗浴中心、歌厅、酒楼一应俱全,这里与大昭寺、八廓街似乎完全是两个世界,而我也无法想象,那些虔诚地一路磕着长头来到拉萨的人们,是否知道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之外竟然还有这样的空间。 我们找了一间看上去最便宜的馆子,每个人吃了一碗宜宾燃面,五块钱。午夜已过,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们五个人嘻嘻哈哈地挤在一辆出租车里回到了八朗学。
9月5日 拉萨 哲蚌寺 大昭寺 去往墨竹工卡的车在东站,从地图上看距离八朗学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决定先去看看车次,下午再去哲蚌寺也不迟。不过拉萨所有的地图上一律没有标明公车路线,这实在让人有点恼火。 吃过早饭,我拿着地图出了门,我向东,Z和L向西,他们打算去药王山。沿着北京东路一直走下去,不远就到了顶点,绕过加油站拐个弯向南,再走一段就是东站了。这里的车没有西站那么多,基本上都是去往八一方向的。听说去墨竹工卡的中巴车随时都有,人满了就走,10元钱,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出来才发现,原来104路就经过东站的门口,刚才顶着太阳走了那么久,真有点冤枉。 回到北京东路,转乘3路车(也就是301或302路),一直从东向西贯穿拉萨城区,哲蚌寺就在城西的山坡上。听L说,从山脚到寺门口还有大约半小时的山路。走上去是个小村子,有一群藏族小孩跟在我身后,我边走边跟他们聊天,很快他们就向各家的小院子奔去。看看表,已经快一点钟了,我决定先去哲蚌寺,有时间下来再去乃琼寺也不迟。 一路走上去,不知为何几乎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只是偶尔在山林间有人席地而坐,看上去像是在野餐。忽然有中巴车自我身边擦身而过,我在心中暗暗叫苦,原来L只是说路程是半小时,可他没说要走上去啊!可是这时我已经看到山门近在眼前了!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的藏族妇人,看到我上山,惊讶的拍着我的肩膀说:“你自己走上来呀?!”我苦笑着说:“是啊!” 哲蚌寺的门票是45元,L说寺庙里的喇嘛告诉他,这45元钱中,只有5元归寺庙,这越发坚定了我逃票的决心,与其买票,还不如干脆布施到庙里来的痛快。按照L所说,在山门之前右手边有一条林间小路,走过去不远就有个门可以进寺了。我也如法炮制,果然,走了不过几百米的样子,这里可算已经没有围墙了。其实西藏的许多寺庙或根本就没有围墙,或者损毁很严重,随便走走就可以进到里面。 哲蚌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三大寺之一,是西藏最大,也有的资料上说是全世界最大的寺庙,解放前这里的僧侣数目多达10000人。该寺是格鲁派祖师宗喀巴的徒弟绛央曲杰扎西班丹在大贵族朗嘎桑的资助下,于明代永乐十四年(1416年)动工兴建的,名为“白登哲蚌寺”,后简称“哲蚌寺”。在藏语里“白登”意为祥瑞庄严,“哲蚌”意为堆积大米。 我从偏门进来,颇费了几分钟时间才搞清楚自己的方位,绕到甘丹颇章,依次转上去,不知为何寺里的游人寥寥无几。 半路上遇到一群看上去不怎么像游客的汉族面孔,一问才知原来是来拉萨做老师的志愿者,带着他们游览的就是其中两位的学生,小男孩的叔叔是这里的喇嘛。 措钦大殿旁边有一座西藏最大的厨房,在哲蚌寺全盛时期的一万多名僧侣,每天早课时候喝酥油茶,平时要吃饭,可以想象给这么多人煮水、做饭的锅该有多大。我在门口探头看了一下,马上被阻止了,原来在藏传佛教的寺院里,厨房是不容许女人进入的。 本想到后山的展佛台去看看,小男孩说时间可能来不及,文殊堂及经院可能就要关门了。爬上一个窄小的经堂,里面供着一尊据说是天然显示在山石上的文殊菩萨,喇嘛拿了一支像是戒尺般的东西在我们每人肩上敲了敲,据说可以更聪慧。 绕过经院就是下山的路了,路旁破破烂烂的房子,据说是文革期间被破坏的寺庙旧址,看上去从前的规模可能至少是现在的两倍了。我又不禁想起,刚才在措钦大殿上二楼的楼梯旁墙壁上,那已经退色的红色油漆,赫然是文革时期的经典标语,心头涌上了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我还能说什么呢。 天开始晴起来了,路边看到有正在雕刻玛尼石的匠人,虽然算不上是艺术品,那刻在一片片石板上的佛像还是很美丽,不禁想带上一块去神山了。 山下的乃琼寺据说是哲蚌寺的护法殿,寺外有一圈转经筒,转过一圈下来竟有些气喘吁吁了。不见了那几个志愿者的身影,我又不想花钱买票进去寺庙里边,于是决定爬上后面的山坡,山上的经幡此刻在蓝天的背景下应该有不错的效果。 穿过乃琼寺后的小树林,跨过一条浅浅的小河,爬上小山坡,没想到整个拉萨城就在我眼前了,远处是青山以及拉萨河浅绿色的河水,后面是占满了整个山坡的哲蚌寺,头顶上是晴空万里,我躺下来,闭上眼睛,听着风吹动五色风马旗的声音,还有山间小溪淙淙的水声。。。 从山上下来,我直接冲进了山脚的小村庄。看到前面有个喇嘛的身影,我以为是寺院就跟了过去。走进门才发现,原来竟是一户人家,想来那喇嘛恭敬地扶着的老妇人应该是他的母亲了吧,好温馨的一幕。我不好意思地边道歉边向外走,一转身,围墙上贴着的“一张张”牛粪又给了我一个惊喜! 走着走着又回到了乃琼寺的门口,寺庙门外的台阶下坐着一个看上去似乎是智障的老婆婆,正在发怒,旁边走来另一位婆婆安慰着她,并开始教她简单的舞步,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看着看着,那位婆婆开心地笑了,也跟着笨拙地跳了起来。 下了山,我忽然感觉到好久都未曾体会的轻松,只想跑着跳着欢呼着。 在布达拉宫广场附近下了车,一路走过去,想顺便去药王山看看,牛皮书上说山顶那里有非常精美的玛尼石。可惜没能混上山,被看门的MM抓到了,只好悻悻地走下来,回到广场前的小山坡上随便拍了几张照片。顺便去百货大楼对面的新华书店转了一圈,竟然碰到了H,世界太小了! 外面明晃晃的太阳让人很难想象这是傍晚将近七点的时间了。我决定腐败一把,坐人力三轮车回去。短短的一段路竟然要四块钱,不过难得我心情如此轻快。路上又碰到正往回走的Z和L,被他们抓住了小辫子,动不动就说我腐败。 回到3-5,大家一致决定去大昭寺,快7点了,据说每天傍晚7:00以后的大昭寺是不要门票的,今天天气这么好,应该有不错的景色。 沿着八角街转了一圈,天空中的云彩有明有暗,层次清晰,玛吉阿米的楼上早就支起了长枪短炮,瞄准了大昭寺以及布达拉宫的方向。大昭寺门口的售票处果然已经没有人了,而进进出出的人似乎比白天更多。 沿着昏暗的通道来到主殿的门口,门口的地板黑黑的泛着光,走进门里,中间照例是一排排的蒲团,两边一边一尊巨大的佛像,左边是莲花生大师,右边则是强巴佛。顺时针转过去,依次有供奉着诸如宗喀巴、药师佛、三世佛、千手千眼观音、无量光佛、欢喜佛之类佛像的小殿。不知是否因为过了参观时间,小殿的门口都一律垂下了铁网。虔诚的藏族人依旧把布施的钱自缝隙中丢进去,并用头顶铁网,与头顶佛并无二致。虽然其余这些佛像也实在是精美得让人赞叹,但最重要的就是后面供殿里这一尊释迦摩尼十二岁等身像了,且不说绝无仅有的历史价值,以及那一身的奇珍异宝,只是这一眼看过去的震慑力,就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我们也如同藏族人一样的布施,一样的顶礼,Z激动地说他要礼佛。 大殿四面墙上的壁画也是不容错过,如果有机会听到喇嘛们做晚课,相信你会像我一样舍不得离开。此刻我忽然了解了为什么说梵音悦耳,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心净了,心静了。 出了大殿,外面是一圈转经筒,绕过去有一个通向二楼的木板梯子,我好说歹说地求看守的警卫放了我们上去。楼顶上有个茶座,不知道白天是怎样的感觉,此刻夕阳西下,大昭寺的金色宝幢,在远处的布达拉宫,以及天边那一抹紫色的晚霞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露台上只有一个洋鬼子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远方,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问他来自哪里,答曰以色列,他说差不多每晚都会来这里,然后就不再说话,依旧静静地望向远方。忽然间,我想,其实我所寻找的就是这样,不要匆匆忙忙,静静地看着夕阳西下,什么都不想。 雪域餐厅的咖啡和9:00以后半价的蛋糕,也成了大昭寺之外,我们每天的必做功课了。 晚上回来,与L说定明天一早去楚布寺。我说,这是我来西藏的必去之地,为什么呢,因为那里是噶玛巴的寺庙。 攻略: 哲蚌寺: 门票 45元 (如果记错了别怪我,因为我几乎没买过门票) 交通 北京中路有3路车到哲蚌寺山脚下的路口上,2元,这里有中巴车可以上山,每人1元,当然也可以像我一样糊里糊涂地走上山,感觉也不错。 大昭寺: 门票 70元(所有的寺庙藏族人都是免费) 傍晚7:00-8:00一般就没有人看门了,但可惜的是大殿上二楼的楼梯也会关闭,不过去看看释迦摩尼12岁等身像,听听梵音,运气好时再看看日落,这样的享受应该也足够了。
9月6日 楚布寺 说到楚布寺,或许很多人都不曾听说过。这原本也并不奇怪,噶玛噶举派活佛并非政教合一的藏区领袖,显然不如格鲁派那么声名显赫,加上噶举派僧人以苦修为主,寺庙多建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藏地之外鲜有人知,也不足为奇。然而,由于在噶玛噶举派建立和早期发展过程中,没有一个固定的施主作后盾,没有足够的政治和军事力量,也正因为如此,其宗教方面的发展就显得无拘无束,不受地方势力的限制,可以较自由灵活地发展,因此,宗教上的地位和影响远超过其它教派。同时噶举派又是活佛转世制度的创立者,其主要活佛系统黑帽系历辈活佛,也就是噶玛巴,汉称大宝法王,在藏传佛教中的地位或许不亚于达赖、班禅。 公元1164年,都松钦巴(法名,意为“知三时、知三世”)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稻城县建立了噶玛噶举派的第一座寺庙——冈布乃囊寺,并创立了噶举派的又一支系——噶玛噶举,1189年他又在今拉萨市堆龙德庆县拉嘎日地方修建了楚布寺(也叫磋卜寺、楚浦寺),成为噶玛噶举派的主寺。公元1193年,都松钦巴在楚布寺圆寂。十一年后,噶玛•巴希出生在多康金沙江流域的齐列擦多地方,十一岁时从都松钦巴的再传弟子崩扎巴出家,并于1247年住持楚布寺。公元1253年,噶玛•巴希应忽必烈造使诏见离开卫藏前往内地,1256年成为蒙古王室的应供上师,受蒙哥封国师,赐他以金缘黑帽及金印,这就是噶玛噶举派黑帽系的黑帽之来源。公元1283年,噶玛•巴希在楚布寺圆寂。噶玛•拔希圆寂前亲手将标志噶玛噶举派权威的金缘黑帽戴在其高徒邬坚巴头上,责其护持噶玛噶举派以及寻认培养转世灵童之重担,并具体预示转世灵童转生的时值和地点。噶玛•让迥多吉1284年生于后藏贡塘地方,五岁时被噶玛•巴希的高徒邬坚巴确认为噶玛•巴希的转世灵童,由此,开创了藏传佛教神秘的活佛转世制度。由于都松钦巴是噶玛噶举派的创建人,在西藏佛教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对日后的噶玛噶举派有着深远的影响,因此被追认为噶玛噶举黑帽系一世活佛。 只是我这个对佛教知之甚少的人,又怎么会知道楚布寺的呢?当我在来到拉萨的第一天,便打听如何去楚布寺时,Z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说,因为我看过关于噶玛巴的纪录片。说来奇怪,就因为了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我竟如此执著地想去看看楚布寺,想去看看噶玛巴曾经驻锡的地方。如今远在印度的第十七世噶玛巴,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央政府承认的第一位活佛的转世灵童,同时也由于他亦经过了十四世达赖喇嘛的的认证,在藏传佛教范围当中有着很强的影响力。在他踏上国际舞台之后,在海外以至西方社会都开始有着越来越高的声望。不知道政治是个怎样敏感的话题,我也不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只是我似乎不能不为片子当中的噶玛巴,以及仁波切们高尚的人格魅力而感动。 不知道是不是有点激动,这一夜我竟睡得很不踏实。大昭寺广场前,每天只有一班去往楚布寺的班车,Z说7:00开车,往返车费25元。 早上天还不亮我们就出发了,八朗学的大门还没有开,L敲了好一阵值班室的门,才有个男子睡眼惺忪地起来,嘴里还不知叨咕着什么。街上的路灯还亮着,除了偶尔经过的路人,只在冲赛康附近的街边,聚集着一些清早来买卖不知是草药还是什么山珍的商贩。 广场边停着去往诸如桑耶等寺庙的班车,但楚布的车还没来,等车的人也不算太多,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就只有三个金发的老外是游客了。 天空开始慢慢亮起来了,大昭寺呈现着完美的剪影,我正在考虑只要再过一会儿,光线再亮些就可以拍了,偏偏此时车来了。 我抢占了副驾驶的位子,方便看风景,也可以跟司机聊天,听Z说,司机也是楚布寺的喇嘛,他会讲许多楚布寺和噶玛巴的故事。 汽车前窗的挡风玻璃上,一左一右贴着两张照片,左边的一望而知是第十七世噶玛巴,乌金赤列多杰,而另外一位,我就不知道了,这个胖胖的小男孩应该也是一位活佛吧。 7:30左右,司机师傅提着一壶酥油茶和一大口袋热气腾腾的馒头上了车,不知道这是不是Z所说的那一位。这位师傅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年轻时应该算是很英俊的,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眼里透出来的智慧和和善,让人一见就会有种亲切的感觉。 楚布寺位于拉萨市堆龙德庆县西北拉嘎日乡,建筑在楚布河上游北岸的那日山和加日吐切琼博山之间的山谷中。虽说距离拉萨只有70多公里的路程,但在离开四平八稳的青藏公路,拐上一座小桥之后,就开始是崎岖的山间公路了。而这条路一直要走将近三个小时才到。清澈湍急的楚布河也大约在此汇入拉萨河,宽阔的河面,缓缓流动的拉萨河水略显浑浊。 车上的人并非都到楚布寺,有许多是到途中经过的小村庄,司机也帮忙捎带了不少东西给村里的人们。而每到村子附近停车时,总会有热情的藏族人拎着热气腾腾的酥油茶,或是牛奶来给倒给车上的人喝。起先我以为是送来给司机的,还有些不好意思,直到他们笑容满面地,同样给我倒上一杯香浓的酥油茶时,我才发现或者有隔膜的是我们。再回头看看车厢里,那欢声笑语的情形,大家简直如同一家人。我忽然觉得好遗憾,为什么没有学些藏语呢,如果可以加入他们的世界,而不是只看看风景,我的旅行不是会更有收获吗! 说到噶玛巴,司机师傅似乎微微叹了口气,他说自1992年噶玛巴在楚布寺坐床开始,直至1999年底的离开,八年的时间里他都在寺庙里,“噶玛巴年纪最小,可是最聪明,什么都知道”,看他的神情,似乎他的眼前还看到噶玛巴的身影,还在怀念着过去的时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有所期待,在我眼中,这一路的风光似乎特别的美妙,青山翠谷,清澈的河水,晨光中的村庄,以及热情的人们,和那香甜的牛奶,这一切都构成了我对楚布寺最美丽的回忆。 路上司机师傅除了讲些楚布寺以及其他的故事之外,还不停地教给我诸如牛、羊、青稞、河湖等等各种事物的藏语,一会儿工夫我就头昏脑胀了,他呢,就哈哈大笑,说回来的路上再考我。 11:00左右,过了一座桥,楚布寺就到了,下午2:30准时返程。 原来这一车的乘客,除了寺庙的喇嘛和我们二人之外,只有两位藏族老人带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来寺庙朝拜,其余的要么到附近的村子,要么是运送生活物资上山的。而那几个老外则要由此徒步,翻山去羊八井,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也是西藏著名的徒步路线之一。 楚布寺坐北朝南,南、西、北三面环山,以杜康大殿为中心,背山面水。1189年都松钦巴所建的楚布寺,早在1401年地震中就被毁坏了,1414年重建后,又在文革期间被破坏得几乎片瓦不留。现在的寺庙建筑是在80年代后,由一些虔诚的信徒筹款逐步恢复的。所幸,9世纪赤祖德赞时期的江浦建寺石碑还保存完好,现在,这座珍贵的石碑就矗立在大殿门前的广场上。 寺院里面冷冷清清的,没有游客,没有香客,大殿前的广场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多条狗,老弱病残的样子,看上去可能是收容的野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并不是佛教徒,我和L没能像Z一样成功逃票。奇怪的是,卖票的喇嘛不仅穿着与其余楚布寺的僧人不同,而且当我们苦苦哀求是否可以把钱直接布施给寺庙时,他的回答是:“那是楚布的事。”不得已,我和L两人合买了一张40块钱的门票,那喇嘛离开后,我们相视说:“他不是楚布寺的。”那么他是做什么的呢! 或许是怕我们错过了需要朝拜的地方,老人示意我们跟着他们走。而刚才,被卖票的喇嘛搅得有点不痛快的心情,也在那个小姑娘清澈的眼睛,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里,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了。 沿着高高的台阶一路上去,我们也在佛像前点了一盏酥油灯,殿里的喇嘛给每人颈上打了个金刚结,其实就是一条活佛加持过的红色毛线绳儿。 因为很少人来吧,很多殿堂都上了锁,不过总有喇嘛领着我们来到下一个地点,并叫人来开门。听说自噶玛巴走后,楚布寺就萧条了许多,香火远没有从前兴旺,喇嘛也少了许多,或去了印度,或还俗回家了。讲到楚布寺的现状,回去的路上司机师傅神色黯然地说,现在政府给的资金少之又少,寺庙里几乎要派一半的喇嘛在外化缘,才能勉强维持日常的开销。不过喇嘛们的修行却没有因为噶玛巴的离去而放松,我们见到的喇嘛都在认真的读着经文,静静的,跟楚布寺的感觉一样,远离了尘世的喧嚣。 与哲蚌寺、色拉寺等不同的是,楚布寺里四处都悬挂着牦牛、藏羚羊、野鹿的头骨,殿堂里还有古代的铠甲、兵器等,这使得楚布寺给人一种特别与众不同的神秘感觉。 楚布寺依山势而起,建在海拔4300米的山坡上,一路走上去竟然累得我气喘吁吁,一间一间佛堂参观过去,走到底已经是一点半多了。终点是一间很大的房间,老人们坐下与管事的喇嘛交流购买经文的事宜。我们则坐在一旁吃着饼干、糌粑,一路上喝了不少牛奶和酥油茶,刚才在佛殿里,我竟然还是饿得胃里咕咕乱叫。 下到山门附近,又看到那个卖票的喇嘛,看到他脑满肠肥,不学无术的样子,我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离回去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出了山门向河边走去。附近没有桥,河面上扯着经幡,对岸有座高大的展佛台。寺庙背后,加日吐切琼博山的半山腰处,有一座白色的建筑物——卓康,那里是楚布寺僧人闭关的地方,获得许可的僧人才能进去修炼,时间一般为三年三个月又三天。修炼的内容除了显宗佛法以外,还有些如同气功的密宗法门,“拙火定”就是其中之一。据说修成者,可以在冬天把冰水浸过的袈裟披在身上,用丹田发热而把衣服烤干,而寺庙周围也因为僧人们的功力,不留积雪。虽然神奇,但这决不是装神弄鬼的法术,不是用以示人的。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小的寺庙,车前窗上的那张照片就是庙里的活佛,据说他是经过了噶玛巴认证的。我们没有跟着去那里参观,站在路边上等了一会儿,跟L天南地北地闲聊。 我竟然还能记住了几个藏文的词语。。。 回到拉萨已经是六点多钟了,在大昭寺广场附近吃过藏餐,一路来到大昭寺,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等到七点半,门口的警卫还不下班。绕到小昭寺,倒是早关了门,看来是没佛缘了。回去向Z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路上的美景和热情的村民,因为他说去的时候一路上都在睡觉。
攻略: 楚布寺: 门票 40元 交通 大昭寺广场前,每天只有一班去往楚布寺的班车,7:00(有时7:30)开车,往返车费25元,如果还要去楚布寺附近的那个小寺庙,需要另加5元。 楚布寺没有旅店,不过听说也有人住在寺里很多天。那里的感觉很静,有点出离尘世的味道,适合于倒掉久积于头脑中的垃圾。 9月7日 拉萨 直孔替寺 太阳快要升起来的时候,我又来到了大昭寺广场。东方的天空布满了淡淡的朝霞。我端着相机,静静等着即将从时轮背后升起的太阳。 太阳升起来了,万丈金光透过金顶的时轮向我迎面铺洒过来,刹那间,我真的仿佛感觉到佛光普照。镜头里,大昭寺呈现着完美的剪影,金光闪闪的宝幢,每一个细节都精制而鲜活,我似乎听得到那跃动的晨光中传来清脆的铃声。 转眼间,太阳就跃上了天空,我心满意足地加入了转经的人群。 不知道是逃票成瘾了还是怎么,看到八角街上的小巷子,我就一头钻了进去,妄图找到可以溜进大昭寺的地方。虽然并没能如愿以偿,却也实在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个看上去像是民居的小院子里,竟然别有洞天,藏了一座小小的寺庙,里面有一尊两层楼高的佛像(记不得是不是强巴佛了),实实在在精美得让我目瞪口呆。上到二楼,里面有一位老喇嘛(应该是活佛吧),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带着眼镜,很慈祥。他面前的卡垫上跪了半圈信徒,都低着头在等待摸顶。我也学他们的样子跪下来,低下头。从窗子里透进来的晨光照在身上,金灿灿的。我用手捧了铜壶里倒出的“圣水”,喝一口,再抹在头顶。 一路跑回八朗学,告诉Z和L我的新发现。只是不知道这个与大昭寺仅仅一墙之隔的院子,究竟有什么来头。 S一夜未归,我们几个都有点担心,而且昨天一早拜托了她帮我把衣服送去洗,现在取不出来,下午要去直孔替寺,也不知哪天回来,洗衣房的普姆又不肯通融,真有点麻烦。好在这两天应该不需要穿冲锋衣,只希望回来能见到她就行了。 吃过午饭,退了房,寄存了大包,一点钟我们来到汽车东站,搭了一辆中巴去往墨竹工卡,一个小时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路上Z收到短信,有人回复他的阿里帖子。我说如果他们可以等一两天,我去了纳木措就跟他同走阿里。 不过麻烦的是镇上只有早上有车经过,去直孔替寺,包一辆客货两用的小货车最少只能讲到120元。听说路很难走,虽然只有70公里,却要走上两个多小时。一间店铺的老板说傍晚时或许会有车经过,于是我们就找了间甜茶馆,坐下来喝茶。这里的价钱跟拉萨差不多,三磅的一小壶五块钱,味道也还算不错。虽然还不知道下面的路怎么走,在这么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坐在露天小院儿的屋檐下喝着甜茶聊天,着实也是不错的享受。 这一壶茶从两点半一直喝到了将近五点的时候。来到路上,过路的车差不多都是去八一的,看来是没希望了。我们又做了半天讲价的努力,还是只有一个看上去最好说话的司机肯以120元的价格拉我们过去。再等就要天黑了,看来也只能这样。 墨竹工卡县城可以说只有一条大街,在丁字路口向左拐,走上两三百米就出了镇子,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走一段,前面就是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左面是去直孔替寺的方向,右边就去往八一。我们异口同声地向司机抗议,路这么好,为什么要高价!司机不屑地说,好路只有几公里,我们几乎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柏油马路就戛然而止了。 路的左边是拉萨河宽阔的河面,河中有些小岛,我有点无法把这样的景色与西藏联系起来。其实,这一段的山路也算不上太难走,只是一般的土路罢了。下了一阵雨,天边很快又露出了浅浅的蓝天。山谷里有几个村子,百十户人家的样子。林芝有西藏的江南之称,不知与这里相比又如何。 路上有个小伙子搭车,把一罐液化石油气扔在了后面的车斗里,原来这样的山里也用上液化气了。一路这样颠簸,气罐儿在车斗里上蹿下跳,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好在只是一段上坡的山路过后,他就到了目的地。 7:00左右的时候我们也到了直孔替寺山下的门巴乡,寺庙就建在半山腰上,大殿的金顶正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司机不肯走了,说我们要在这里下车,然后顺着前面的小路自己爬上山去。后来才知道,原来,再向前走一段就是上山的公路,那些运送尸体上山的卡车,以及寺庙的班车都是走那里上山的,只是这时天已经快黑了,这一段山路来回怎么也还要半个多小时。 在西藏广阔的大地上,所有的参照物似乎都太大了,看上去并不长的一段路也可能要走上半天。从山脚上去看起来不超过十层楼的垂直高度,我们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也或许是山路坡度太大(现在想来,那估计是当地人上山的捷径),而在高原上爬山又太过辛苦,我走了几步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虽然Z和L的脚步也算不上轻松,还是一步一步匀速地向上走着。看我实在吃力,L抢过我的包去背上,即便如此,他们两个还是要时不时地停下来等我。我咬牙切齿地一步一停地向上爬,真恨不得手脚并用。当听到Z在前面说就要到了,上面都是平路的时候,我只觉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别误会,我是高兴的啊! 寺庙旅馆就建在山门边,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一楼是寺庙商店,我们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的第二间。靠着墙边一圈摆放了六张床,中间是两个像柜子一样的木桌子,看上去还算得干净,15块一个人,条件远远好过我们的预计。推开窗,外面就是雪绒河谷,日落的余晖把河谷染成了一片金黄。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寺庙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河谷里的门巴乡依稀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寺庙旅馆的管理员是一个叫尼玛的老人,另外还有两三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我只记得其中一个叫顿珠。顿珠来到我们的房间收住宿费和门票,并告诉我们天葬已经不许看了。Z问他把钱直接布施给寺里,不买门票可不可以。顿珠想了想,说我去问问吧。于是再也没有人来收我们的门票。问到寺庙里有没有活佛,顿珠高兴地说,活佛正好明天中午12:00出关。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那就只能多呆一天了,因为每天只有早上9:00有寺庙的班车去拉萨。不过住在这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多呆两天又有何妨。 隔壁房间住了几个藏族人,不知道是司机还是死者的家属。不过听说天葬很少有亲属参加,一般都是交给寺庙就算完了。 要了一壶酥油茶,我们就着自己带来的泡面、罐头凑合着吃了一顿晚饭。 吃过晚饭,我们靠在寺庙半人高的围墙上看星星,聊天。满天的星星又大又亮,虽然只能辨认出其中的几个星座,我们还是开心得一塌糊涂。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一阵狂怒的狗叫声,吓得我边叫救命,边手忙脚乱地向Z和L旁边躲。虽然他们两个也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我这个样子又都乐不可支。真失败,落下了被人取笑的把柄~~~ 看我吓成这样,Z和L说干脆回房间聊吧。厕所在围墙边的台阶下面,刚走几步,又听到狗叫声从停在旁边的卡车后传来,我吓得扭头跑回门口,差点瘫坐在地上。这可怎么办?厕所都去不了了!Z说我陪你过去吧。。。似乎平生第一次这么丢人吧!
9月8日 直孔替寺。 一早起来,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推开窗,在清晨的阳光柔和的色彩里,山谷里的河水泛着金光,寺庙的宝幢熠熠生辉,山坡上一间间密密麻麻的小屋也金光闪闪。 Z和L都不肯早起,我只好一个人出去瞎逛。跟着两个藏族人走到寺庙的大殿,一圈一圈地推动转经筒。转了三圈,我决定上山去看看。不看天葬,爬上山顶想必风光也不错。山上是一间挨一间的僧舍,我沿着小路随便地走着。 直孔替寺,也叫直(止)贡梯寺或直(止)贡提寺,是藏传佛教帕竹噶举派直贡噶举支系的主寺,木雅贡仁始建,1179年由直孔巴∙仁钦贝扩建成大寺,名“直孔替”,即直贡噶举派的主寺。直贡噶举在藏传佛教界曾经一度有很高的地位,直贡万户在十三万户中位列前藏之首。元朝初年,在旭烈兀(忽必烈之弟)的支持下常与萨迦派发生冲突,1290年,萨迦本钦∙阿迦仑奏请忽必烈出兵,攻入直贡峡谷,焚烧直孔替寺大经堂,摧毁18尊巨佛和7座多门塔,据说在这次战争中杀死直贡噶举派僧侣和属民一万多人,史称“林洛”(意为寺院之变)。之后,又经数次变迁,到明代,直贡噶举领袖旺仁波切仁钦贝杰(直孔替寺第十三任堪布)于1413年被明成祖封为阐教王。但在15世纪格鲁派兴起后,直贡噶举在抵制格鲁派的斗争中被击败,直到第五世达赖喇嘛受封后,直贡噶举不得不处于达赖喇嘛管辖之下。 直孔替寺目前有喇嘛300多人,即将出关的老活佛丹增尼玛,据说是这里仅有的两个修成噶举派密法“拙火定”的人之一,另外的一位巴穷仁波切已经于1990年圆寂。 不过直孔替寺名气最大的恐怕还是它的天葬台,据说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两座天葬台之一,另外的一个,印度的斯哇采天葬台已经废弃不用了。从前这里的天葬是可以参观的,但听说去年有人擅自拍摄了全程录像,并作成VCD发售,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之后自治区政府便规定所有地区的天葬一律禁止参观。L听前些时候来的驴子说,有人偷偷来看,并拿了相机,结果天葬师举着刀就冲出来了,吓得他们落荒而逃。 走着走着,忽然间,又是狗叫,我一转头,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半人多高的大狗冲着我冲过来,吓得我慌不择路,转身沿着山坡就向下跳。这里根本就没有路,全是野草和灌木,手掌不知被什么东西扎得又痛又麻。唉,西藏的寺庙什么都好,就是狗太多了。要不就是我跟狗太有缘。。。 看见我从山坡上冲下来,一个老人向我招手,我赶忙跑过去,他打手势问我是不是去拜佛,我说是,他指了另一个方向的路,我道了谢,沿着小路走去。 山上并没有一定的路线,常常是走着走着就出来一个岔道儿,而走过去又发现殊途同归。因为本来就没有一定的目标,我就随便地沿着一个方向走过去,一会向上,一会下来。走着走着,发觉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山坡上,而地上散落着巨大的羽毛,我的心一颤,这里是天葬台啊! 山坡上有数十只秃鹫在晨光中晾着翅膀。右边山坡上大约两三百米的地方,有五彩的经幡一直拉到山顶。经幡的另一头,在我前面几百米的山坡下,有一个篱笆围起的院子,我知道那里就是天葬台了。 我有点犹豫,过不过去看呢?虽然好奇心驱使着我向前走,但对那看上去似乎很血腥的场面,我似乎还有点畏惧,况且,我也不应该打扰这个神圣的过程。不如我就在这里静静地看一会儿,这样应该不会打扰死者升天吧。 我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从背后照射过来的阳光,把我细长细长的影子投在草地上,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围墙外席地而坐的不知是不是死者的家属,他回过头来似乎看了我好一阵,或许是看我并没有继续前行吧,便转回头去,不再理我。我在心中暗自庆幸,如果我再贪心一点,或许此时就要被人赶走了。 天葬师在青烟袅袅中忙碌着,巨大的石锤上下挥舞,围墙边的空地上,有一二十只秃鹫和许多乌鸦等待着,时不时地扇动着翅膀。只见天葬师做了一个手势,那一群秃鹫奋不顾身地拍打着翅膀冲了过去,围作一团。远远地,看不真切,我也不想看清楚。 不过,那一个瞬间,我忽然想,如果我的人生也能如此结束该有多好。与其化作一缕青烟,不如回归自然。 或许是直孔替寺的天葬台太出名了,快十点了天葬师们还在继续忙碌着。我站起身,拾起地上一只巨大的羽毛,迎着太阳向回走去,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平静。 原来从这里到寺庙有一条很宽阔的路,就在我刚才走来的小路下方,估计要天葬的尸体就是从这里运上来的,只是不知是车拉、马驮、还是人背。 走了一段,我发觉后面有只不大不小的狗一直不远不近,不声不响地跟着我,虽然有点害怕,不过看上去它也没有冲上来的意思,只是那神情好像觉得我是个不速之客,在监视着我。走了不知多久,再回头看,那只狗已经不见了,我松了一口气。 沿着山坡,一路向着寺庙的方向,走了不多时就回到了寺庙的旅馆。我把羽毛藏在怀里,怕被尼玛看到了不好交代。Z和L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尼玛说他们去了寺庙里。大殿里传出喇嘛们作早课的悠扬的诵经声,我找了个角落坐在门口边,闭上眼睛听着,实在是太美妙了。 早饭是在寺庙旅馆的厨房里吃的,每人一碗鸡蛋面,6块钱,味道不错,早知道昨晚就不吃泡面了。掌勺的小伙子跟顿珠一样也是二十岁(不过藏族人说的年纪,可能跟我们说的虚岁差不多),表情超级丰富,一会儿向尼玛做个鬼脸,一会儿又夸张地拿着东西跑来跑去,简直就是个出色的喜剧演员。我们几个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痛了,害得我面也没吃完。不过可惜把他的名字忘掉了。 吃过饭,回到房间,我告诉Z和L我去了天葬台,并把那只巨大的秃鹫羽毛展示给他们看。想着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天葬也该结束了,现在去看看总该没什么关系吧。由我带路,我们又一次向山上走去。 路上有人像在转山,不过也可能是山上的牧人。听说山的背面就是德忠温泉了。 虽然走过两次,我们还是绕了好一阵才找到路。一直走到围墙边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人!他看到我们,立刻凶巴巴地挥手让我们走开。我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旁边的L很紧张地说:“赶快走!”走出一段路,他才对我们说那个人刚才丢石头出来,好险!我们一直退出几百米才不再有人理我们。 坐在山坡上,眼前就是青翠的雪绒河谷,远处的天葬场里还看到石锤上下翻飞。死亡与美景,说起来似乎极不协调的两样东西,在这里却真的成了天人合一。 忽然,数十只秃鹫一齐从天葬场中飞了起来,张开巨大的羽翼,在山谷里盘旋,那场面实在蔚为壮观。可惜不敢掏出相机来拍照,我只好把这场景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快到12:00了,今天的天葬仪式终于完了,走出来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天葬师。看上去又要来赶我们了,我们赶忙陪着笑脸道歉,并问如何去活佛的房子。听我们如此问,二人的脸上马上路出了笑容,带着我们一路走过去。感觉自己有点阴险~~~ 丹增尼玛活佛的房子建在寺庙建筑群的最高处,差不多是山顶的地方,小小的一个院子,与其他的僧舍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12:00还没到,院门紧闭着,门上照例画着一圆一弯,看上去像是太阳月亮。 等了几分钟,时间到了,我们商量着是不是要敲门,正在这时,院门打开了,里面一个围着围裙的胖喇嘛示意我们进去。83岁的丹增尼玛活佛正坐在屋子里,说实话,我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位干瘦的老人跟“拙火定”联系起来。活佛挥手让我们挨个过去,给我们摸顶。站在一边,看着他一举一动的坚定,我倒是开始觉得有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了。出了门,胖喇嘛示意我们要绕着活佛的房子转一圈。山坡上拉满了五彩的经幡,有路可以一直向上爬。我很想站到山顶上去看看,可是走了很久,似乎山顶离我的距离还是看起来就要到了。终于,两个男生开始抗议了,让我放弃这个念头,并惊讶着,怎么昨天走一步都那么困难的我,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爬山了,还是这么劲头十足。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好像已经脱胎换骨了~~~这才是我的实力吗。。。 一路就这么闲逛着,头顶上是蓝天白云,脚下是矮矮的灌木,路边有经幡。走着走着,似乎到了山坡的另一个方向,面前又是一片开阔的河谷,碧绿的田野,远处有山,近处有河,有村庄。。。 回去的路上挂满了经幡,我们就在中间钻来钻去。沿着山路一直向下可以走到山脚,是公路上山的地方。我们从半路插过去,走回寺庙。 睡了午觉起来,外面已经又是黄昏了,L在外面围墙边跟几个藏族人聊天。原来又有尸体运上来了,大殿外的空地中间摆了一只木箱,十来个喇嘛围坐在旁边,正在诵经。一个完了,就有人抬上另一只箱子,重复刚才的过程。仪式完毕,墙角多了四口木箱,昨天上来没有注意,原来尸体就这样在墙角陪了我们一晚上。。。想到昨晚在这里站着聊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不过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来到西藏后,我开始体会到生与死似乎不过是一线之隔,而在这里,死又好像成为了生的一个部分。 跟在几个喇嘛后面去山上的佛堂参观。这里有西藏各地来的喇嘛,甚至还有些从四川等外省来的汉族。 有喇嘛问我们是否去看过天葬,听上去好像很愿意带我们去的样子。我们犹豫了一下,刚才因为怕挨骂,借口说走错路了,如果明早再去被看到,似乎有点不好,就说明天一早要搭车回去了。他一听,说不知道明天有没有车,然后就不见了。走回去的路上,迎面又见他急匆匆地跑来,对我们说,他刚去问过了,明早9:00就在寺庙旅馆门口有车回拉萨。我们一愣,这个人,真是好热心、好实在啊! 夜色又一次笼罩了直孔替寺,我好像并没有因为墙角那四只木箱而觉得不安。不过我决定明天早点起来,看看尸体是怎么被抬上山的。
9月9日 直孔替寺 拉萨 清晨,天还没亮,打开窗,外面凉飕飕的,那四只木箱还静静地放在墙角。我一个人坐在旅馆的窗台上写日记,两个同伴睡得正香。 下面开始有动静了,一个老人走到木箱旁边,探头向里看,又从里面不知捡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已经7:30多了,怎么还在这里呢? 同伴们起来了,我说从天不亮一直等到现在,就是没看到有人来运尸体上山,难道今天没有天葬吗?出来看到顿珠,他说有啊,解释了一堆,我也没听懂。于是我壮着胆子走到木箱跟前,大不了就是有个口袋在里面吗。不出所料,里面果然是空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被运上山去的。回来告诉Z和L,两个家伙瞪着我,没想到这个差点被狗吓哭了的人竟然敢去看尸体~~~ 既然没什么看头了,我也就踏实了,洗脸、刷牙、吃早饭。 在这里住了两天,现在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呢。吃过饭,我们跟尼玛老人还有那个滑稽的小伙子在寺庙门口拍了几张照,顿珠没有出来,他说在给客人做饭,我就在厨房给他拍了一张。我问他要地址,顿珠拿了个别人寄信给他的信封,不知道是不是不怎么会写汉字。 9:00,班车准时出发了。路上还能看到天葬场附近的经幡。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我觉得思维有点跳跃。 12:00多回到墨竹工卡,我忽然开始觉得过去的两天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关于生与死的平心静气的梦。 回到拉萨汽车东站已经是下午1:00了。又有人给Z发短信问去阿里的事情,Z倒不着急,他说要见面聊几句才能决定是否同行。可惜L要在拉萨等他的朋友,否则就可以继续结伴而行了。我决定明天一早去纳木措,Z说可以等我回来同去阿里。 刚走进八朗学的院子,就遇到了C夫妇,他们刚从纳木措回来,也在找去阿里的旅伴。随便聊了几句,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要赶时间。正说着,又走过来一个瘦高的男生,似乎也是要去阿里,不过他昨天刚下飞机,看那有气无力的样子,感觉好像他对自己都没什么信心。互相留了电话,大家都还有选择的空间。Z说感觉C夫妇两个是没能量转山的。 因为没有三张空床的房间了,我就独自住了3-2,Z和L住在3-7,我的对门。 S还是没回来,明天去纳木措没有冲锋衣可是有点麻烦啊!Z也要去取衣服,顺便陪我一起去找洗衣房的普姆求情。说了N多好话,磨破了嘴皮,终于她让我把冲锋衣拿走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件短袖T恤和快干裤了,真是谢天谢地。 洗了澡回来,Z告诉我说C夫妇决定如果可以12号出发,就跟我们同行,只是我只有明天去纳木措,后天回来,接着就奔赴阿里了。。。由于大家都同意租丰田62,那么还有一个空位,就是ZH了,刚才在楼下碰到的那个男生,反正他说了,走不动就在车上等我们。真是相请不如偶遇,Z贴了那么多天的帖子,竟然这样就找到了同伴。 同伴找好了,接下来的就是租车。因为9月中旬去阿里不算旺季,丰田62往返的价钱应该在12000元左右,比起4500会便宜大约1000块,并且挤一点坐五个人没问题,这样算下来,每个人就可以省下1000多块。所以我们的目标锁定了丰田62。不过62车已经不是主流了,要想找到一辆车况好,司机也不错的并非易事。与Z和L同住在3-7的俞飞推荐了一个叫达瓦的司机给我们,他们前些天去珠峰樟木就是租他的车,他说达瓦特别好说话,一路都尽量照顾到他们的要求。不过不知道他肯不肯走。 抄了几个电话,挨个打过去,最少都要12500。达瓦果然好说话,报价就是12500,我试探地问可不可以再少点,开销太大了,他就说那12000,不能再少了,来回时间由我们定。我忙捂住话筒告诉身边的同伴,大家一致决定看看车,如果没问题就是他了。不到半个小时,一辆蓝色丰田62如约来到了八朗学的门口。有点发了福的司机达瓦看上去的确是一付憨厚的样子,ZH和Y(C的老公)似乎在检查车的状况,Y又拿达瓦的驾驶证看了看,于是大家一致同意明天签和约。等达瓦把车开走了,ZH和Y都说,其实对车根本就一窍不通。。。 回去叫了L和俞飞一起吃饭,这一桌人,真是热闹的一塌糊涂。 俞飞这家伙说来实在是强人,他说,从高中时候起他就开始一个人去野外露营,经常一个人背着帐篷等等,钻进深山老林,在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呆就是十天半个月。他感叹说来西藏旅行太贵了,去珠峰是他第一次包车。接下来他准备去墨脱徒步,然后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他说不打算雇背夫,所有东西都要自己扛。看他扔在地上的装备,都是最简陋,最不专业的。我们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跟他比起来,我们实在是属于FB的了。来到拉萨的又一个收获,就是清楚地体会到了天外有天,强人实在太多了! 因为我明天要去纳木措,C和Y准备去直孔替寺,吃过饭回来大家就先商量好了具体的计划,说好了明天由Z和ZH跟达瓦签合同。 八朗学安排房间的时候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外国人要跟中国人分开住,可是我住的3-2却是间老外住的房间。旁边床的是个上了点年纪的老伯,不知算不算是华侨,知道我是中国人,说他拿的是加拿大护照,来的时候特别要求了要跟中国人住在一起,结果还是被安排了跟老外同屋。等到晚上无声无息的日本同屋回来我才知道,在外国人的房间里,是没人聊天的。我对Z抱怨说应该安排他住那间才对。 那个老伯也是明天离开,晚上他一个静静地在整理东西,我瞟了一眼,正好看到他把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从一本诗集中撕下来。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故事吧。
攻略: 直孔替寺 门票 20元(?) 交通 可以在拉萨汽车东站搭乘中巴车到墨竹工卡县,票价10元。据说每天早上六点多在路口有去往直孔替寺的班车。另外,有两辆中巴车在拉萨与寺庙间往返,早上7:00多从拉萨出发,第二天早上9:00从寺庙返回,地点也是在汽车东站,人满即走,必须早去,单程票价30元。也可以在墨竹工卡县城租客货两用的小货车去,我们只讲到120元,没有再便宜的了。离开县城不远路况就不太好了,不过也并不是太糟。 食宿 直孔替寺旅馆六人间,每人15元,还算干净,窗外就是雪绒河谷,绝对风景优美。旅馆的酥油茶3元一小壶,蛋炒饭和面条都是6元,味道还不错。
9月10日 纳木措 (第一天) 为了尽量赶最早班的车去当雄,我六点钟就起床了,收好所有的东西,拜托同屋的老先生告诉Z和L帮我退房以及送洗衣服等,就匆匆出了门。天已经亮起来了,但太阳还没出来,眼看着东方的天空慢慢布满了朝霞,看来要赶到大昭寺门口是不可能了,向四周环望了一下,我爬上了对面的天台茶座。可惜周围杂乱的东西太多了,想必照片拍出来的结果不尽如人意,而且,从这里并不能望见雄伟的布达拉宫。 我只好悻悻地走下来,到马路对面搭109路车去客运西站。这时才大概7点半的样子吧,清晨的拉萨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面前时不时有转着经筒向大昭寺走去的人,也有骑自行车或搭公车去上班的。拉萨真是个奇怪的混合体。 来到西站,站里站外满是拉客人的,西藏的,青海的,四川的。。。似乎还有去往西安的。去当雄的车是随便都有的了,我买了九点半的车票,四十四块钱。车是到那曲的,有几个看似牧民的藏族人,男女老少都似乎是盛装打扮。两个女子穿着鲜艳的衣服,头上缀满了绿松石和红珊瑚,还都特意擦了胭脂,两边脸颊上圆圆的两团红色,就像是小时候在幼儿园被老师打扮得滑稽又天真的样子。不知道是来拉萨朝拜的呢,还是去那曲参加什么盛会。 磨磨蹭蹭地,汽车直到十点一刻才开出车站,十二点应该差不多可以到当雄了。 路上过道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和我聊起天来,他是深圳XX机关的政府官员,这次来拉萨作展览,便抽空出来转转。他本来是想去那曲的,听邻座的藏族人说那曲没什么看头,又听我说要去纳木措,便改了主意,打算与我同去。我本来也没什么意见,可听到他同人讲话时的那满嘴官腔,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只好哼哼哈哈的应付着,心里却在盘算怎样才可以甩掉他,千万别让这么个人坏了我的兴致。 十一点半左右,到了羊八井。不知前面出了什么事,似乎有交警在查车。而我们的车就在路边停下了,司机在跟交警交涉着什么,很久也不见回来。过了好一阵才听人说是司机的驾照昨天被扣了,所以现在是无照驾驶。虽然说是很快可以送来,但是。。。我可不想在这里等下去了。于是来到路边想随便搭一辆车走,这里到当雄应该不远了。不一会儿,一辆大约是长安之星的小面停了下来,我赶快回去车上拿东西,不想被那个XX官员看到了,也要跟我同去,理由是:“你走了谁给我照相呢?”我听了差点晕倒,真不爽,但也只好不说话。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他过来,司机不耐烦地问他去干什么了,是不是不走了,看样子是有急事吧。虽然觉得有些不地道,我还是说不如我们走吧,此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走了不远,另外两个搭车的人下了车,司机让我坐到前面,好看风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司机,我发觉他竟与多杰太平有几分相似,从整洁甚至有些讲究的外表上看,似乎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想到太平说他哥哥在拉萨,我便忍不住问他是哪里人,他竟说:“这怎么说呢,我妈妈是青海藏族,爸爸是印度人。”哦。。。于是话匣子一打开,他就跟我聊了起来。他叫索朗齐美,子承父业,是个藏医,还是藏医学院首届的四个硕士生之一,现在在藏医院做外科医生,而且同许多混血儿一样,英俊非常(唔,真是一表人才呀。。。)。可惜就是这样的条件也还是不能符合女朋友父母的要求,于是他便痛苦地去山南一个神湖求神的指示,据说可以在此看到前世今生。我好奇地问那是个什么湖呢,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呢,他想了半天似乎不知如何解释,只说是圣母湖。继而又聊了许多他家里的事情。在路边一大片经幡附近车停了下来,齐美对我说经幡旁边不远处就是念青唐古拉了,问我要不要拍照。很可惜今天的云比较重,山顶被遮住了。有一个藏族人在经幡旁边转着经。 很快,一个岔路口到了,他说只能带我到此了,因为他要去这里的筑路队看望一个受伤的工人,这里有车去当雄,大约还有十公里的路程。该不该给他钱呢,我犹豫着,他说随便吧。。。我下了车,站在路边等着是否有过路的车辆可搭,看看表,12:30刚过。路边的石头牌子上写着宁中乡。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大卡车在我眼前停下了,我一愣,车上竟然写着“纳木措自然保护区”,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我赶忙跑过去问可不可以搭车,三十块钱搞定。驾驶室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藏族人,后面货箱里还有三个人,听口音似乎是四川人吧,川军真是无处不在啊。司机把放在驾驶室里的被褥放到后面货箱里,让我坐在前面,我好生感激! “我姓张。”司机师傅自我介绍道。我一愣,明明是藏族人吗,“叫扎(我听成了“张”)西。”我不禁哑然失笑。扎西是藏北人,在保护区开车已经七年了。身边的自然就是他的妻子了(他给我介绍说,这是他爱人。。。),名叫巴吉,似乎有些害羞,一直没有说话,也许是因为不大会讲汉语的缘故吧。 当雄很快就到了,扎西把车停在一个市场外面,对我说:“我们下去买点东西,保护区里面没有。”我靠在车窗上,正午的阳光隔着玻璃窗暖暖的照在身上,我用帽沿挡住脸,打起瞌睡来。过了半个多小时,扎西和巴吉的身影又再度出现,手里拎着一大块生肉,还有三支棒冰。嗯?三支,莫非也给我买了一支?扎西打开左侧的车门上来,巴吉递了一支棒冰给我,羞涩地笑着。真的是给我买的,我接过棒冰,心中有点不知说什么好的感动。味道虽然跟在北京吃的冰淇淋相差太多太多,但这份单纯的善良却甜甜的,一直渗到我的心里。 离开当雄县城,我们向东走上了一片广阔的草原,这个季节草已经不多了,但渐渐晴朗起来的天空,远处的群山,近处稀稀落落的房子、帐篷,这样的画面似乎也够开阔,够让我激动了。我问扎西,藏北的草原是这样的吗,扎西想了想说,山比这要远,夏天的时候比这要绿。。。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曾经用鞭子甩石头来赶羊群呢? 路上一群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挥手跑过来,扎西停下车,我在后视镜里看到他们手脚麻利地爬上来,坐在货箱里,有说有笑。陆续地,孩子们在有房子或帐篷的地方下了车,一溜烟地向家里跑去。不知怎么的,觉得象电视里看到的画面一样,美丽得有点好像在做梦。 开始爬山了,扎西说要翻过几座山才到,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曾经想从当雄徒步过去,此时也不禁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的狂妄。走在高原上的感觉很奇怪,看所有的山都好像没有多高似的。路边的清澈的小河向山下流去,我摇开车窗,迎面吹来的风略微有点凉,唉,为什么感觉这么幸福呢。 偶尔会有一两辆汽车从我们旁边经过,扎西忽然盯着刚开过去的一辆卡车说:“柴油车?!”看着汽车屁股冒出的黑烟,我问:“柴油车不可以开进来吗”“是啊!”扎西回答道。看来在保护区工作的经历让扎西也有了环保的意识呢,我不禁想。 在一片宽广平坦的大地上,路边有一间小小的帐篷,刚才超过我们的两辆越野车停在门口,附近还有几个藏族人似乎在闲逛。我猜想那一定就是售票处吧,虽然有点心虚,我还是拉了拉头上的帽子,没有吭声。扎西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径直把车开进了保护区的大门。然后在进去几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地上堆了很多石板,扎西对我说要装料,我还在逃过了门票的欣喜中,一时似乎没有听懂他说什么。就见他下车和那三个人以及另外的几个工人把一块一块的石板搬上货箱,明显感觉到车体下沉了许多。巴吉则在一旁跟藏族人聊天。看了一会儿,我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不知几时惊醒过来,扎西笑笑地对我说:“你睡吧。”我又昏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扎西夫妇已经上车了,正要发动引擎。看看表,大约是四点了,不知还要多久才到湖边。 终于,在纳根山口凛冽的风中,我看到了似乎就在不远处的碧蓝的纳木措,金黄色的草原上,湖水悠悠地散发着一种温柔的味道,吸引着我的目光,也吸引了两辆京牌的2020吉普停在这里,几个人摆着POSE照相。扎西把车停下来,对我说他的车不去湖边,他去帮我问问能不能搭这两辆车走,说罢就跳了下去。几分钟后,扎西满面笑容地回来了,说那几个是我的北京老乡,他们同意搭我一程。于是我拿了背包和三角架,真心地道了声感谢,目送着卡车远去。 山口这里正在一座山峰的阴影里,冷得有点刺骨。有一团似云似雾的东西围绕着山顶,路边的经幡在风中呼啦啦地响,而远处的纳木措在阳光下却依然那么温柔沉静。随便拍了两张照片,我们就下山往湖边开去。我乘的这辆车后部堆满了帐篷、炉子、气罐以及压力锅和各种各样的食品,前面摆着一部GPS,他们是从北京一路开来的。不过他们也只到湖边,而不上扎西半岛,因为今晚就要赶到拉萨,我连连惋惜,这么美的风光,不看看黄昏,不看看清晨,还有纳木措的夜空。。。他们一前一后追逐着过了村子,行驶在湖边不远的路上,远远的看着那一汪碧蓝色镶嵌在开始变金黄的草原上,窗外阳光灿烂。 终于来到湖边了,我下了车,沿着一条正在修建中的路往岛上走,看路旁的石碑,这里应该就是扎西半岛了。看到不远处的几顶花花绿绿的帐篷,我猜想那里应该是旅馆吧。路边有不少的筑路工人,看到我这样单骑而来似乎有点惊讶,也是,好像一个人搭车来纳木措的的确不多。 来到湖边不远的帐篷旅馆,里面的条件似乎还不错,只是不知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客人。放下东西,我拿着相机来到门外,对着远远的雪山按了两下快门。我问老板那噶玛巴的手印在哪里呢,老板指着远远的一座小山包说就在岛上啊。糟了,这里还不是大家所说的扎西岛啊。老板又说我可以明天一早过去,只有八公里的路程。我在脑袋里飞快地计算着八公里的路程要走多久,这里海拔虽然高,但感觉此刻体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看看表,五点刚过,那么七点半多差不多就能到了,那时天应该还亮着。于是我抱歉地说我不住了,现在就去岛上,老板竟然也没找各种理由留下我,然后指着面前的草原对我说走这里近一点,要注意不要往湿的地方走,可能会陷进去。 五点的天空下,阳光依然刺目,不过在这高原上却似乎没有了热量。我给自己打了打气,迈步向前走去。可以看到左面不太远的地方是一条砾石路,路的一边就是纳木措碧蓝的湖水了,路基高出我走的地面约有一米的样子,偶尔有一辆车绝尘而去。右面不知道有多远的地方似乎也有条路通到岛上,走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原来此刻我脚下的这一片湿地草原,在雨季里应该也是湖水,这两条路就是沿着湖边的公路,现在还有不少地方踩下去软软的,似乎能渗出水来,虽然算不上沼泽,但说不定真的一脚陷进去也未可知。一路听着水鸟的叫声在空荡荡的旷野上回响,虽然徒步的感觉并不轻松,倒也算的惬意。 这虽然是条近路,但眼看着岛上的小山怎么都没有近了的迹象,时间似乎不是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消逝着。我开始有点着急了,而且背上的行囊也越发沉重,紧走一阵,就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想着背包里的两个相机以及这恼人的三角架,唉,如果不是借来的,我真想此刻就把它扔在路上。眼看着该到晚饭时间了,我实在是又累,又饿,而且已经汗流浃背。我不敢停下来吃东西,幸好还有一壶水可喝。真要命啊,可这扎西岛怎么就还是那么远呢。这会儿我可真的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抄近路了,如果搭车过去应该早就到了吧,但此时该过的车也过去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没办法,我只好振作精神继续前进,在心里默想着:“还有半个钟头,再走半个钟头一定到了。”虽然明知是自欺欺人,只是不这样想,恐怕我登时便要坐在路边号啕大哭了。就这样不知念了多少次“半个钟头的咒语”,我终于在八点刚过的时候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帐篷,对面走来一个牵着马的藏族人,我费力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接着,竟像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样,抬不起腿爬上这最后的一个缓坡。 西沉的太阳已经把天空和湖水染成了一片紫红色,刹那间,一路上苦苦跋涉的不安和疲倦,就在这天堂般的景象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甚至顾不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就冲向湖边。但相机总是太慢,转瞬间四下里已经是一片灰暗。我象散了架一样在露天的快餐桌旁坐下,此时才不禁庆幸真的在天黑前赶到了。 扎西岛上早已不是如同《藏羚羊》上所说的只有几间帐篷的情形了,眼前一间豪华宾馆灯火通明,我好奇地走进去,这大厅实在赶得上北京火车站的候车室那么大了,里面一边是豪华的餐厅,另一边有数张铺着华丽毯子的阿拉伯式躺椅。花枝招展的服务员面带笑容地向我走来,我随便问了问价钱,乖乖,100块钱,呵呵,我还是别把这一身的尘土抖落在人家“五星级酒店”里了。 15块钱的铁皮屋,就是它了。向老板要了壶开水,我拿出饭盒和自带的方便面、火腿肠,狼吞虎咽地扫荡进肚子里。天啊,我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从没想过在海拔4800米的地方徒步三个小时会是怎样的滋味,看来人真的有无限潜能! 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我推开餐厅的门,一股狂风夹着细碎的石子打在我脸上,我的天,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外面已经是飞沙走石了。我顶着狂风,几步冲回铁皮屋里,插好门闩。要命,窗户上竟然有个洞,我只好用三脚架顶住窗帘,但愿夜里不要被风刮开。三个人的房间只住了我一个,被子倒是多,只是外面飞沙走石的,打得这铁皮屋子震天响,像是要散架一样,狗叫声,发电机的轰鸣声,这样的夜晚,真不知如何入睡。 还好,三个小时的徒步让我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中醒来,不知是风沙还是冰雹砸在房顶上,外面的狗还在狂叫,发电机已经没了声音。露在睡袋外面的鼻子感觉着空气的寒冷,赶忙打开电筒,抓过数码相机塞进被子里,却忘了桌上的尼康。水壶里的水已经冷得象冰,勉强咽了一口下去。唉,明天还要想办法找回去的车。我把头埋进睡袋,还是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害怕,什么也不担心了。
9月11日 纳木措 (第二天) 清早的纳木措,外面已经亮起来了,应该起来看看有没有日出。可是刚一钻出睡袋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战,好冷啊!还好,暖瓶里还有热水。 打开门,啊,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昨夜的风雪把纳木错湖边的山头全染白了,我从夏天一下子掉进了冰雪世界。还好,我有羽绒服,还颇有先见之明地带了手套。帐篷边上有个人在洗漱,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可以想见水有多冰冷刺骨。奇怪,怎么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或者也是八朗学的住户吧。我在LAIKEN水壶里兑了些热水漱了口,便拿着两个相机向湖边走去。 太阳越升越高,雾也渐渐散去,可惜看不到念青唐古拉的影子。虽然估计效果好不了,但这雪山神湖的景象也算难得一见了,我按下快门。怎么只听到快门打开却听不到闭合的声音呢,糟了,一定是昨夜寒冷的空气里,尼康相机的纽扣电池漏电了,现在电子快门失灵。唉,怎么忘了这一节呢!还好有机械快门,但只有1/250秒的一档,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光圈,这实在是太。。。太痛苦了。 再向前走,风更大了,尽管带着绒布手套,我还是感觉手指开始发僵了。前面湖边的地方有个人在举着相机喊我,中气十足。我走近帮他拍了两张,原来是刚才咬牙切齿地洗脸的仁兄。我们边走边聊,一路沿着石阶爬上山去。这看似没有几步的路,我们都走得气喘吁吁。 倚着山顶的栏杆向下看,湖水是深蓝色的,在雪山的映衬下蓝得异样眩目,悠远,又生机勃勃,我不禁有点想要跳下去的冲动。天已经晴起来了,刺眼的阳光转瞬之间就把山坡上的雪蒸发得只剩下斑斑点点,似乎只有依旧被云彩遮住了山顶的念青唐古拉还是一片白雪皑皑。风吹得湖水一波一波拍向岸边,山脚下湖边上五彩的经幡在风里呼啦啦地响。 下到山脚,绕过一堆堆的玛尼石和经幡,有三座白塔,塔旁一个不起眼的小石碑下,是第一世噶玛巴都松钦巴印在石头上的手印,Z和L说上面唯一的哈达是他们挂上去的,不过这时已经不止那一条在风里飘荡了。 这个朋友说他们是在雪域宾馆报的名,算是凑团吧,车上似乎还有个空位,我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刚刚随便问过的几个人都是包车来的,我还正在发愁如何回去。他说十点钟便要准时出发,此刻已经八点半多了,看来是没有时间再去四处转转了。今天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拉萨,明天一早启程去阿里,想必Z和ZH已经同达瓦师傅签好合同了。 原来停在院子里的金杯车就是他们的,大家住在同一间客栈,只是我住铁皮屋,他们住了帐篷(35块钱一个人)。司机师傅正在“餐厅”吃饭,听说我想搭车,他也没什么意见,因为其他人是200元往返,我走单程就是100。我好说歹说地磨到了80块,只要车上的人不说,这80块钱可就是他净赚了。 早饭依旧是泡面同火腿肠。既然是朋友了,就该有福同享,我“慷慨”地分了半根火腿肠给这位刚结识的老兄。听说我也将要去广州工作,他玩笑着说:“到了广州我请你吃海鲜。。。”半根火腿肠换一顿海鲜,这也太好赚了。 我有点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看纳木措蓝宝石一般的湖水,如果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后面的行程,我真想再住一晚,或者今天可以看到繁星满天。 车上原有的9个人,除了这个大哥,竟然是一车老外,只是老外也是良莠不齐,多数都是很随和开朗的样子,就偏有那么两个人格涩得厉害,偏偏其中一个还是个黄皮白香蕉,看上去应该是华人吧,唉,真丢炎黄子孙的脸。 没想到这个G大哥竟然是个演员,电视上也还真算是隔三差五就能看见,我说呢,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听说他们前些时候在格尔木拍电视,内容就是五六十年代修筑青藏铁路的故事。讲到拍戏中的趣事,他说昆仑山口他们外景地附近平时也很少看到人烟,一天剧组一个女孩子兴奋地对大家叫道:“快看,有好多车!”他们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很远的地方有三辆汽车经过。忽然间我觉得,原来演员的生活也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般腐败。 就这样一路聊着,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拉萨。纳木措,遥远的天湖已经宛如一个梦境般缥缈了,永远地、静静地陪伴着念青唐古拉山。 回到八朗学,3-7还有一张空床。俞飞走了,又搬来了YY。又是广州的,还没去倒先认识了些朋友。 租车合同已经签好了,明天一早出发。我忽然发觉对拉萨恋恋不舍,可是新疆呢,喀什也一样是我无法舍弃的梦想。那么在临走前再去布达拉宫和大昭寺看看吧,我应该不会跟同伴们一起回来了,虽然这不会是我唯一的西藏之行,但又有谁能知道未来的事呢。Z说要去拍张布达拉宫的照片,看上去他也在犹豫是不是与我一道去新疆。 与Z、L和YY一路步行来到布达拉宫广场,爬上药王山前的土坡,天阴沉沉的,看上去又要下雨了。心里不免遗憾,怎么来了这些天还不曾想过进去布达拉宫呢,还有山南、林芝。。。 走回到广场,啊呀,不好,这里正在办展览,可不是我在路上甩掉的那个“政府官员”说过的吗。我赶忙竖起领子,别过脸,真要命啊,如果再碰到那个家伙可怎么办!东张西望了一阵,没有看到他的影子,赶快照了两张合影,转身就跑。唉,我这是做贼心虚呀! 傍晚时分的大昭寺、八角街还是那么香烟缭绕,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有小乞丐围上来要钱,L抓住其中一个,原来是他认识的。我忽然想到旦吉多杰,不知这个孩子在哪里呢? 因为与C、ZH他们走岔了,我和Z去拉百超市买了泡面之类的一大堆东西作为这一路的给养。Z还特别的买了盒麦氏咖啡,唉,真是。。。发达国家来的啊!在红运超市门口找到了L和YY,便一同去雪域餐厅喝咖啡,吃蛋糕,听YY讲着他的青藏公路历险记。哦。。。这会不会是我在拉萨最后的一杯CAPPOCHINO呢!心中生出了无限的眷恋,我细细地品味着那幼滑的泡沫,让记忆停在这一刻吧。。。 来到古修哪书店,买了两本藏传佛教的书和两本颇具尼泊尔风格的藏纸台历,唔,拉萨,我不知几时还会回来。夜色凉凉的,有风,幸亏穿了羽绒衣。 回到八朗学,到前台结了房费。收了些东西,拜托L帮我寄回北京去。 不知明天会是怎样的天气,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呢,兴奋,充满期待,又不可抑制地有些沮丧和低落。
攻略: 纳木措 门票 40元 食宿 扎西岛上有帐篷旅馆和铁皮屋比较便宜,淡季一般为35元和15元,如果有睡袋,还是可以忍受的。最好自带食物,岛上一碗半生不熟的面都要十块钱。 交通 听说已经开通了拉萨至纳木措的旅游班车,但不知道具体在哪个车站。如果自己搭车去,可以在拉萨客运西站乘任意一班北上的班车,至当雄县下车,听说在纳木措宾馆门口每天上午有几班中巴车去湖边。另外就是找人合伙包车,或是到雪域宾馆登记在那里组团去。如果不赶时间,最好在岛上住一晚,纳木措的美是应该沉下心来感觉的。(作者:youngxy)
附加信息:
是否接受网友咨询: 否
是否已聘请导游: 否
是否已向旅行社询问跟团价格: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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